未分卷 第九回忆……突访 （下）

(88106 www.88106.info)    厅里又剩下了柏妮丝一人，这次她相较于平常，心里还是有些许平静，不是一味的自责，不知是这段时间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了一些，还是自身产生了不同的变化。柏妮丝坐在钢琴凳上望着外面神秘的夜色，细细琢磨着。她想了很多，从起初的判断，斯蒂法他们不仅在有意藏匿，而且还在调查什么，文森特的那句话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再到泽利亚惊人的发言，文森特难道曾是王将？那为什么现在不是了？王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斯蒂法听到泽利亚的话会有那样的举动，而文森特却是一言不发？…… 一系列的不解之处使柏妮丝质疑到一切的起点，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回来？在咖啡厅虚实难知的答案，现在想起很难经得起推敲；也许他是在万般无聊的时候发现了自己，以有趣、好玩儿为基准来衡量自己的特殊性，所以才会有此一说。柏妮丝对自己的一无所知感到可怕，眼看着一天天的缩短与他们的距离，可今晚又被打进了无底的深渊，比之前更黑、更暗、更没有边际。自己越想越接近他们却发现只会一步步的远离他们。柏妮丝现在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悬在空中，没有固定的地方；如果有一双手能拉住这根线，她便不会迷茫。这一连串的臆想推动柏妮丝心底的渴望，她决定要再一次郑重的去问清楚，不会轻易放弃。

    泽利亚和柯林沐浴在松软的床被上，月光如同白炽灯一样打落在床角。泽利亚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柯林则位于他的胳膊下方，头朝向他的怀里，泽利亚把她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们俩在轻声的对话，既像兄妹间的闲谈，又像情侣的细语，有时像父亲在对女儿讲些奇妙的事情。而柯林不让他多说话，坚持要自己给他讲故事，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她会的故事虽然都比较偏童话的类型，毕竟是个孩子，但她知道很多国家的童话传说，每晚都会换一个，有时同一个故事会讲好几个晚上，她总能毫不费力的做到在故事进行得正顺畅时自然而然的睡去；就像现在，才刚开始没讲几句呢，已经睡得很沉了。泽利亚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嘴角的弧度很柔和，从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疼爱。

    “说好的讲故事呢，现在倒成我哄你睡觉了，和当初的承诺不一样了啊！仅仅跟着我就很吃力吧，怎么劝都不走，比起人更喜欢和吸血鬼生活在一起？这可以拿去当新闻头条，我会很乐意看到这个消息。现在，我需要你……”泽利亚把贴在柯林脸上的头发丝挑开，用指关节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在身边守护着她。

    温柔的月光是公平的，对谁都不吝啬。因为纱窗的隔膜使它零零碎碎的撒在地板上，斯蒂法踩着这些碎片靠在那里，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纯色衬衣，冰凉的墙壁似乎将对面之人的心情顺着岩缝传达过来，是那么的痛。斯蒂法会全部接受，只有这件事他不敢面对文森特，他无言可说也没办法说出口，这只能靠文森特自己闯过去。虽然他无法插手，但至少可以陪着文森特，一起承担他的痛楚，不会让他觉得无助。

    “森，不要迷失在自身的阴影之下，那些都是毫无意义的，我还在，你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价值，在我看来那是最伟大的爱。”斯蒂法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

    在墙壁的那边文森特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停在目录上的书，并没有翻阅只想拿它来填充这双空荡的手，赶走那些不好的想法。他的目光停滞在一点，平静的如一滩死水，就像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病患在得知自身病情后，即将面临精神上的坍塌。他很冷，但他没有采取一些行动，因为那是徒劳的。他肆意放任着自己的行为，直到再一次遭到困意的偷袭，他不得不放弃抵抗，顺从的闭上眼睛，他做了一段很长的梦，在梦里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那时杰瑟莱伊家的两位金发纯血贵族，一度引起了各个家族不同程度的注意。虽然这兄弟二人在出生的时间上相差之久，但却是一个离不开一个；斯蒂法只要一睡醒就会找到文森特，拉着他教自己看书学、习各种乐器、舞步，最重要的肯定是作为吸血鬼的知识，不然会引起很多麻烦。文森特在梦里清楚的看见自己第一次教斯蒂法弹琴时的片段；他的手掌还没有长到足够的跨度，可他会利用自己先天的优势，手指往返快速的移动，填补了这个暂时的缺陷。斯蒂法学的很快，几乎没什么能难住他，除非心情不好懒得去动。文森特某一天在家里怎么都找不到斯蒂法，最后才发现他一个人躲到树上，不想让自己被找到，他的样子很不高兴，像是很想生气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自己憋着。文森特用自己习惯的手法很温柔的才把他哄下来，二人就地靠在树下。斯蒂法告诉文森特：别家的吸血鬼，是个女孩儿，说自己弹琴弹的不好听，于是她现场弹奏了一曲。斯蒂法也承认自己是没有她弹的好，但是对方的气焰太嚣张了，所以两人打了一架，竟是平局收场，所以自己才躲进树里，想要冷静思考如何能再快一点提高自己的能力，下一回不会再是这种结局。文森特随口一问那个女孩儿吸血鬼的名字是什么，是哪个家族的？斯蒂法果断的回答“不知道”。赌了半天气连她的来历、姓名都没问清楚……文森特笑起来，将落在他肩上的树叶吹走……只有在梦境里才能做到掌握时间的快进。在下个分镜里斯蒂法与现在的样貌已无多少差距，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吸血鬼了，能替文森特做不少事，每件都完成的十分漂亮。斯蒂法站在窗前拉着小提琴，夜风热情地进入窗内，似是不远万里被他的琴声吸引而来；突然又变得轻柔温顺，窗纱配合着风的力度舞起一段若隐若现的舞蹈，应和着斯蒂法的乐声，她像是位一袭红裙的公主，围绕在王子身边，展现着自己柔美的身姿。文森特顺着门缝看进去没有发出声响，仍是被斯蒂法察觉到了，他收了琴停下来，唤文森特进屋想和他聊聊。不知是自然现象，还是它真有自己的意识，它渐渐抽走力量离开了这里，仿佛是刚听完音乐会有序退场的观众，没有了音乐、观众和王子，身为公主也只能羞涩的谢幕。文森特和斯蒂法相对而坐，两人便畅所欲言，谈起某件事时梦境又发生了变化……周围变的一片狼藉，烟熏火燎，浓重的异味使人喘不过气来，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横着一口棺木，棺盖极其不庄重的半掩着，里面好像有人。漆黑的棺材生冷的接待着斯蒂法，他躺在无数鲜红的玫瑰上，因为太多，有十几束撒在外面不同的方位。植物本身所带的刺划破了他的脸、袖子、裤腿，感觉它们像是活的一样。一枝夺目的黑色玫瑰被斯蒂法按在胸前，有朵花瓣受到手指间的挤压从指缝中脱颖而出。他的面容不平静，但也不狰狞，他在流着血泪，经过太阳穴又滑至耳根处，最后落入身下的玫瑰丛里，不知是否在于这个原因，还是出现了错觉，玫瑰的红色变的鲜艳不少，越发富有生机。文森特发疯似的抱头咆哮，把里面的“魔鬼”往棺木外扔去，锋利的刺扎破他的手掌，可不见里面的东西减少，反倒看起来越扒越多，已经漫过了手臂，渐渐包围住了那只黑色的玫瑰。此时，他看到斯蒂法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文森特的脑袋在掌间左右晃动被摇了醒来，他倒很平静，像是意料中事，松了松衣领，猛地躺在床上放松全身，轻声划过一句微弱的字眼。

    柏妮丝在斯蒂法门前徘徊了许久，她思考再三该不该说出来，她几度想放弃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下去吧，可是她的内心深处不是这样想的，不能只一味的接受他的照顾，做一个名义上的家人。对方好像知道自己在外面，把门打开邀请入内，柏妮丝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敲门？”斯蒂法有些疑惑的问。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问，但是如果弄不明白，我认为我在这里仍然呆不久。这种心里的空荡和单方面的隐瞒我无法装作不知道；如果你是真的愿意视我为家人，而不是出自一时的兴趣，请告诉我一些事。”柏妮丝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强忍着自己不发出过分的声音。

    “你又想知道什么？”

    “无论任何事都可以，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和你的距离太远……”柏妮丝停住了。

    斯蒂法看着眼前这个既可怜又顽强的家伙，他不明白自己体内的这种反应，每每见到柏妮丝表现的很冲动时，那种莫名而来的奇怪感觉。斯蒂法现在也很混乱，文森特的情绪很不稳定，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来多事……

    “你愿意施舍一些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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