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三章聚会（上）

(88106 www.88106.info)    刘叔认真的开着车，刚才差点把车底刮个大洞，既怕伤了车子也怕砸了自己“老司机”的招牌，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注意着地上的大坑、裸石；老秦和心姐坐在后座上，抱在一起轻声低语着，本想拿出手机，把游戏新出的活动打了，但是一路上信号断断续续，只得作罢。

    眼看着离开了黄土地带，马上就要到孙大爷药铺所在的草原上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孙大爷说是请客，但是药店虽然整体结构像个别墅一样，空间足够，但是只有个都不及书店厨房一半大的后厨，怎么能满足小城现在不算还在吃奶的小宝宝之外的这十一个人的饭量（都够一个足球队了），更何况还有巴特尔、老秦和我这样的能吃能喝的“糙汉子”……

    “刘叔，咱们是去哪啊？”我看着以为进入平整路面，精神没之前那么紧绷的刘叔，轻声问道。

    “先去药店，一会再去镇上饭店——你别担心，老孙虽然人抠，但是也不至于就在那儿打发咱们一顿——毕竟还有外国女婿在呢，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

    刘叔猜出了我的想法，笑着安慰我道。

    “那还去药店干吗？”我疑惑道。

    “给咱们带路啊：本来都选好地方了，结果那个饭店被邻村开矿的赵百万包下来了，一直包到中秋节——我来之前还没定下来去哪，就说好了留个人在药店等咱们来……”

    说话的功夫，眼前到了药房，门口孙大爷常坐着的藤摇椅上躺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是孙大爷的女儿，换下了厚重大衣的孙姐，上身穿着贴身的白衬衫，勾勒着完全看不出是刚刚生下孩子不久的魔鬼身材。

    躺在椅子上，戴着墨镜正玩着手机的孙姐似乎是听到了车声，从椅子上坐起，冲着缓缓驶向药店的我们微笑着，随风摆柳般婀娜的摆着手。坐在前排的我和刘叔也向孙姐招手回礼。

    我悄咪咪地微微侧头，瞪大眼睛用余光偷偷地瞧着后座的两人：刚刚还如胶似漆，恨不得比翼双飞紧抱在一起的老秦和心姐看到了孙姐后，默默松开了彼此；老秦无奈地捂脸低头，面若冰霜的心姐又向车门让出了好远，两人之间虽然只有一臂多远的距离，却再一次如同隔着“长江长城、黄山黄河”一般，失去了交流与联系……

    “怎么这么久？”

    刘叔把车子停在药店前的大道上，孙姐摘下了眼镜，笑吟吟地走到了车旁边，对刘叔抱怨道。

    “在书店接小心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刘叔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如实说道，又接着问道“你爸他们呢？”

    “他们都到饭店了，就等你们过去点菜了！”孙姐说着，又开始逗刘叔，“我爸说了，刘叔要是来不了就算了，怕饭菜不合你口味。你也不差这一顿饭……”

    “差，怎么不差？你爸请回客不容易，给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不用担心！”刘叔精神百倍地反驳道，“姑娘快上车，别一会人家都吃完了！”

    “好嘞！”

    孙姐说完，就从老秦那一侧打开车门，上了后座，坐到了老秦的身边——好戏开始了！

    刚刚还和老秦保持距离的心姐，虽然看着孙姐满不在乎、毫不避讳的坐到了老秦身边，撅起了嘴，满脸的不情愿，但是毕竟是来接他们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老秦想自己这边拉扯了过来，保持着和孙姐的距离。

    “哟！小心也来了？差点没看见你，来让姐姐看看！”

    明明刘叔刚才已经说过了，但孙姐还是装作刚发现的样子，故意向两人那边靠了过去。在中间如坐针毡，窘迫的老秦满头冷汗、一动不动，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根本顾不得正痛快看戏的我和刘叔——看着就在眼前的“修罗地狱”，我高兴的不得了，比捡钱了还高兴！也许这就是幸灾乐祸吧！哈哈！

    “停！姐姐不用过来了，我看你看的很清楚！”

    心姐本能的像抱住心爱的玩偶大熊一样，抱住不敢动弹的老秦，从老秦的身后躲过孙姐的视线，制止道。

    “孙姐比心姐大？没看出来啊？”习惯了看视频发弹幕的我，忘记了“场上”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瞧了瞧看上去一样年轻漂亮的两位姐姐，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是真的没有头脑……

    “哎呀，小胖弟弟真会说话！”孙姐如沐春风一般开心地捂着脸笑了。

    “你是说我看起来更老了？”心姐如堕冰窖，机械的回过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我，眼神癫狂，目光如刀，恨声说道。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求生欲极强的我拼命的摇头，连声否认。

    眼见战争的矛头就要转向我这边，我无视老秦望着救世主般向我求救的表情，回头对还在悠然观战的刘叔大声喊着：

    “那个——刘叔咱快走吧，一会啥都没了！”

    “走喽！”

    与我同一战线的刘叔也回过身，发动起了车子，大声喊着为我解围……

    从孙姐那里得到了饭店名称之后，在这一带长跑车的刘叔对路线便已了然在胸，加快了速度，带着我们向着那里出发。

    因为刚才失言险些引火上身，我这回长了记性，闭紧了嘴，偶尔回头也不“恋战”，被发现之前就迅速转回来，安静的偷偷听着后方的战况……

    没有我想得那么火爆，一路上只有不时地“局部战争”，并未形成引发世界大战的战役。孙姐虽然一开始“攻击欲望”很强，不断地挑起话题争端，和心姐唇枪舌剑的针锋相对，但是明显感觉到更多的是毫无恶意，玩笑一般的调戏老秦和心姐，两人越聊越热络起来，甚至无视了坐在中间，不久前还在冒冷汗，如释负重的老秦。

    “听说你们马上要结婚了？”方才还在讨论化妆品的孙姐突然对老秦和心姐两人问道。

    “对啊，等他这边工作交接完，我们就回家结婚。”心姐紧紧地抱着老秦，柔声说道。

    “你不是两年前，就跟我说要结婚了吗？”孙姐笑着调侃道。

    “那不还是被姐姐逼得——趁我不在就要抢走我的人……”心姐幽怨地说道，轻轻拍了下老秦的胸脯，“也怪我眼光不好，喜欢的人，两天不见就差点移情别恋……”

    “我不是，我没有……小苗，你帮我解释一下……”老秦愁眉苦脸地向孙姐求救。

    “我都叫姐姐了，你还叫小苗？”心姐甩开了老秦的手，怒声道。

    “不怪秦弟弟，是我把他训练出来的”，孙姐得意地笑着，又悄悄对心姐说道，“以后姐姐教你怎么训他！”

    “好啊好啊！”心姐握着孙姐的手，兴高采烈地说道。

    看着老秦欲哭无泪的表情，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让你刚才在车站捉弄我，报应啊！

    “对了，你们走了之后，车站就废弃了吗？”回复了正经的孙姐想起了刚才的话，好奇地问着老秦。

    “应该还会使用——这不是刚收了个喜欢偷窥的人嘛！”老秦指着被发现后迅速回头的我，嘲讽了一下。

    “啊？小胖是来接你的工作，看着这个破车站的？我还以为是年轻骨干，下来在你这基层历练历练，等以后回大车站的呢？”发现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孙姐大吃一惊。

    “那还好了呢——我得在这儿干满五年才有希望调走……”我摇了摇头，看着孙姐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五年？你比老秦呆的还要长呢！”耐心的开着车，一言不发的刘叔也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惊讶地说道——我以前没说吗？

    “五年是真有点长了——不过好在他还年轻。”心姐替我说道。

    “小胖，你现在多大？”孙姐拉着我的左胳膊不让我回身，严肃地问道。

    “二十四？”我想了一想，有些犹豫——成年以前还总喜欢算着日子，希望能快快长大，每年过年都很兴奋；可是过了十八岁之后，就不愿意提及年龄，刻意回避，过年也没什么滋味了……

    “自己的事还不确定？”孙姐有些不悦地说道，“就算你二十四吧，五年后你就快三十了——三十而立，你能保证自己三十岁就能离开这里，找到更好的地方吗？”

    “这个……”我还真的从来没想要想过……

    “应该可以吧，招他们来的时候就有过规定，满五年可以提出调走。”比我了解单位运作的老秦解释道。

    “万一变了呢？五年时间，都够一次国家大计划了，会有多少东西要改变，谁能说得准？谁能确保到年头就给你调配？有人跟你说吗？你想得简单，五年提出调走，这是你说调走就能调走的？你往哪调？你调走了谁来？——就算别人给你留好了位置，等着你，五年时间，不提硕士博士，光大学毕业生就有多少，只要有一个比你强的，或者家里在单位有人的，想顶替你，太简单了……”

    老秦被孙姐说得一愣一愣的，没法插话，我的担心也被说中，慌乱不堪的说不出话来……

    “姐姐是为你好，虽然小城很好，甚至有一种世外桃源的错觉，但是咱总要面对现实：年轻的时候不在外面拼搏，就在这个几个月都见不到外人的地方呆五年，对未来的发展有好处吗？最简单的问题——三十岁之前，你能找到对象吗？”

    孙姐的每个字都像利刃一般插在我身上，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扎在心头……

    其实这些问题，我也曾经想过，考虑过，但是因为生活的太舒服，毫无压力，想一想就算了——小城里的人待在这里，也都各有各缘由，即使劝我也没什么说服力，都被我当成了耳旁风，成天混着日子……

    “行了，你也不用发愁，毕竟你还年轻，做什么都还来得及。”孙姐看我被吓得说不出话了，轻声安慰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很迷茫，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做什么——没事，找准一个目标就好了，你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好久没提到过这个词了，刚来的时候我还在为理想而发愁，现在都快想不起来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几个字出现在我的脑海……

    “你不是喜欢写吗？”心姐悄悄提醒道。

    “你怎么知道？”我惊叫道。

    “小晴说的——听过你写的催眠故事睡觉……”心姐正经的说道——虽然确实写得不好，但那不是催眠故事啊……

    “好啊，那就写吧——正好你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干点什么就比坐以待毙强；但是这其实也算业余活动了，毕竟想靠写文章吃饭，没那么容易……你不是考到这的吗？不试试再向更高层次冲击一下？”孙姐虽然支持，但还是觉得这条路不稳定，就又给我提了另一个相对靠谱的路线。

    “……”我没敢说话——连烤到这里工作都不是完全靠我自己的实力——水分太大……

    “要不你也学孙姐，出国看看……”心姐向我建议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老秦反驳道。

    “出国……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我迟疑着向孙姐确认道。

    “出去简单：有钱就行，但是想留下，生活居住在国外，就不容易了。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远离家乡，很多事情都要自己面对。如果没有正经的出国渠道是很容易上当或者呆不下去的，即使是留学，也没那么简单……”孙姐回忆起自己拼搏的那几年，向我说道，“当初我也是靠着老爸有钱，把我送到了国外留学。但是因为自己当时还年轻不爱学习，身边还聚了许多爱玩的人，结果每天都在鬼混，混到了毕业之后也没找到工作，把钱都败光了，就灰溜溜的回来了；我爸虽然也没骂我，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对我的失望——从小到大都没辜负过家里人，第一次看到孤身一人的年迈父亲，为了我，在家省吃俭用供我上学……后来那一年我为了证明自己，拼了命的学习，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国际交流学院，对外汉语专业，终于在毕业后考到了德国，才终于算是留在了外国……”

    “……”

    其实孙姐说的第一步就已经把我堵住了，但是后面的励志经历带给了我启发——考研？

    “你想考研？好啊，我其实最支持，最想为你介绍的就是考研了——虽然确实很难，也不能马上工作挣钱，但是要比出国经济实惠，比考公务员内幕更小……”孙姐滔滔不绝的为我讲解着。

    考研？我行吗？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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