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十章联系

(88106 www.88106.info)    “你不是老秦吗？怎么了？喝多了？”

    虽然觉得很无聊，但是我还是极为配合，躺在床上，笑着回答道。

    从电话里老秦含糊不清的语气和推杯换盏的声响，再加上他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就大概猜到了——是被盛情难却的“酒鬼们”留在巴特尔那里喝酒了，所以也不算意外。我其实也挺开心的，毕竟车站这边也没什么事，平时的工作也都是老秦为主，好容易有次朋友聚会的机会，好好放松放松也挺好。

    “错！是我！——你真笨，这都猜错了！”

    手机另一端欢呼雀跃的心姐突然惊声尖叫着，强词夺理地嘲讽着我，背景中还有一帮人一边哄堂大笑，一边附和着心姐，出言“调戏”我——要不说酒鬼难缠呢……

    “……好吧，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跟这帮醉鬼也说不明白。我心里也知道，老秦打电话估计是为了通知我一下：今天回不去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浪费电话费了，我用能盖过背景噪音的音量，大声喊着准备挂断电话。

    “等会！我发了。”

    不知何故，心姐突然喊住我之后，神神叨叨得悄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一头雾水——在说什么？

    “我说你——被我发了！”，被心姐搞得愁眉苦脸，满腹牢骚的我还没生气，心姐居然莫名其妙的先发火了，也不顾她那边喝酒唱歌的其他人，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怎么这么——笨啊！”

    平时一向温文尔雅、谈吐大方、行事得体，对谁都很温柔的心姐，这一回居然毫无形象、肆无忌惮的尖叫着，打击着我——假酒害人啊……

    “……”

    被心姐这一会“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胡言乱语搞昏了头，还被当做笨蛋教训了的我，终于理解了曾经见到的有的人打着打着电话就突然摔手机的心情——我现在就有这种冲动。无奈自己作为现代人，要是一天没了手机，基本就没法生存了，只得作罢，而且两千多块，还挺贵的……

    “照片……”

    阴晴不定的心姐似乎在躲着什么，煞有介事的偷偷说道。

    “照片？我的？”

    我恍然大悟，想起了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心姐把我大快朵颐时的状态拍了下来，还威胁要和孙姐拍的那张《小城胖子的咆哮》一起发给小晴……

    “对！”

    喝多了的心姐情绪变化莫测，刚刚还对我发着“无名怒火”，被我猜中心思后，开心了，兴高采烈的大声赞同——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老人家，没发过去吧……”我十分客气，试探的问道。

    “你才老呢！”心姐这一次似乎真生气了，怒火中烧的咆哮着，“我还不到三十呢！”

    不只是心姐的埋怨，电话另一端还传来了以老秦为首，小城其他人对我的声讨与批评，还夹杂了几句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不是什么好词的德国话——怎么平时还挺和谐团结的人，喝完酒都变得这么暴躁……

    “我错了，错了，错了——我都磕头了还不行吗？”

    说着我学着当年春晚的小品，用力拍了手机三下，边拍变道歉——希望能糊弄过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也太用力了！”

    “行了，别磕了，知道认错就好！”

    ——听到他们的评论，我赶忙捂嘴憋住笑，生怕声音传过去。

    “这还差不多！”心姐消了气，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语气，为我指路道，“照片已经发过去了，小晴还没回话——现在打电话问她还来得及，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我绝望地叫了起来。

    “好了，我这边已经帮你牵线了，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心姐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秦说他晚上不回去了，让你把车站门锁好，灯关好，厨房检查一下——你把小胖当小孩了？——总之，车站就交给你了！”

    心姐打断了老秦老妈子式的唠叨，也无视还有很多疑问求教的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

    我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因为拿着手机通话，而弯在自己耳边的左手也垂了下去。

    不是说好的不发给小晴吗？

    唉——我苦恼地叹了口气，内心慌乱了起来。

    虽然知道心姐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是真的很为难——

    知道我们之间好久没有联系过之后，心姐已经很多次跟我谈过，既希望我作为朋友、大学毕业不久的前辈能和小晴多交流，也想着让我多和外界多沟通，和年轻人多联络，不要在小城里固步自封、闭门造车，与社会脱节……

    也许是因为跟我建议了很多次，没见什么效果，所以心姐这次趁着饭局的机会，给我们创造一个交流的契机。

    但是，发我的糗照也太逊了吧……

    这是跟孙姐学的吧：当年心姐离开老秦没多久，想着撮合并且“玩弄”他们的孙姐就给心姐发了个老秦和自己的合照，做出了心姐走后，没了心灵寄托的老秦移情别恋的假象，把心姐给逼了回来。在那之后，依然觉得这样很有趣味的孙姐，每次来小城都要捉弄两人——怪不得没解开误会之前，心姐视她如大敌，老秦见他茹克星……

    没想到，今天心姐来了个如法炮制；不过却把“轻后宫男主修罗场”的王道剧情改成了“垃圾片大傻胖子遭人嫌”的扑街故事——怎么老秦是和美女照相，我确实两张怪相……

    针对的有点太明显了吧……

    真的是因为照片太丑（其实并不是照片丑），才觉得为难吗？——别在骗自己了！

    是啊，现在偌大的车站只有我自己，甚至整个小城都可能只剩下我一个还没有睡觉，清醒并且胡思乱想的人——何苦还自欺欺人呢？

    其实，在小晴离开之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之间还经常联系；当时她还在高考结束的暑假，到处游玩，偶尔跟同学朋友一起，有时和父母一起，把国内的一些著名城市、景点还有一些相对冷门，但是有亲戚居住的地方都走遍了，见证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因为小晴爱玩，也很喜欢分享，每到一处新地点，一定会拍下美丽的景色和特色的人文（多是美食），发在网上，以前极少关注他人动向的我，对她十分挂怀，就经常会给她点赞评论，与她在网上互动，偶尔也会通过手机通话或视频交流，聊一聊各自的近况，问候一下对方。我虽然每天都不算太忙，但是害怕自己联系得太勤，让小晴觉得厌烦，所以多数是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很逊……

    后来，在小晴开学了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少了。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刚开学，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离开了熟悉的家乡，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走出了舒适的家门，进入了一所严格的大学，肯定是需要一段适应不同环境、了解崭新生活的时间。虽然没有互相打过电话，但是每当看到她在网上发的新照片、新视频、新文章的时候，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与她互动——

    让我十分惊喜与意外的是，小晴在学校适应的很快，交了许多新朋友，之前她发在网上的东西还没什么人看，有时候只有三两个朋友、家人和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仅看的人多了，每次的评论区都会爆炸，连我刚发完东西都找不到踪影；而且不管发的是什么，都有一帮人在那里抢着留下自己的痕迹：有抢第一的、争前排的，有发些毫无意义与主题没有关系的话语或者强行卖弄文采写两句古诗的，还有不少是表白的，点击头像进去一看——有男有女……

    原来，不同于我这个高考失利，在二本末端大学冷门专业“划水”四年，浑浑噩噩的毕了业的家伙不同；成绩优异、国色天香的小伊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在名牌大学里迅速的融入了校园，不仅与学长学姐达成了一片，更在同年级里鹤立鸡群，成为了其中翘楚，还被各位老师教授所赏识，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在同级生们还在为繁重的学业而苦恼乃至开始混日子的时候，小晴的学习进度不仅领先于他人，还加入了多个社团，并且被还没有招新的学生会提前纳入，震惊了整个学校……

    望着小晴俨然成为了明星一般的存在，我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知道她现在很忙，没工夫搭理我，没办法想以前那样，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谈天说地、聊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话题，所以也没什么抱怨——吧……

    上个礼拜本来想着小晴周末休息的时候，久违的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问候问候，但是看她发的照片与文章，似乎在周末社团有什么活动要参加——那就等两天吧；发现她周一好像没什么忙的，想跟她视频一下，没有接通，也没回复我，还是通过她的动态，得知学生会又有事情——再等一等……然后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下午在饭店的时候，我就想着马上中秋节了，中秋总会有时间吧……

    心姐却看不下去了（我也快受不了我自己了），决定推我一把，矫正一下我这个让女生嫌弃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个性，让我不得不做出决定——

    虽然知道她是好意，但是死猪一般躺在床上，还在苦恼的自己是真的让人讨厌——还好没有以我为主角的作品，不然一定连看都没人看……

    “你行不行？不行换人了！”

    要是能换还好了呢——我自我吐槽着，江山易改本性恶劣的难移啊……

    “就打个电话有那么难吗？——再说了，你打过去，人家也未必接呢？”

    哈——

    彷徨了好久的我吐出一口浊气，为自己壮胆，呐喊了起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过阴山……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在背到“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之后，突然卡壳了——我瞬间又被屋内的沉默与黑暗所笼罩，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是真的废！”

    我去，不久打个电话吗？老子差那两毛钱吗？

    被自己骂了自己一顿后，自己终于下定了决心，拿起一直在后台播放相声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寻找小晴的名字：温晴——找到了！

    现在才注意到，这真的是一个好名字啊，看起来那么的温暖……

    “别浪费时间了！”

    被提醒之后，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大半夜十二点，躺在床上给人家小姑娘打电话——这不是骚扰他人的变态行径吗？我怎么能这么做！

    “别废话，赶紧坐起来——你见过几个年轻人、大学生能在头半夜睡着的？”

    还真的是，当初我曾经创纪录的在宿舍看手机，连续熬了两宿——第三天就生病，请假回家了……

    “快点！”

    好好好！

    我被自己逼烦了，一个鲤鱼打挺——没起来，还把腰差点闪了……

    “胖的这个样还玩什么特技？”

    我翻身起床，关掉了还在播放的视频，再次找到了小晴的电话——

    按了下去！

    随着耳边嘟——嘟——嘟的铃声响起，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意乱心慌下，空着的左手张皇无措的乱动着，从头摸到脚，再从脚挠到头；坐在床沿上，踩着地的双腿像听了什么“抖腿音乐”一样，既没节奏又不安分的晃动着了起来，把本就不结实的整张木床都晃了起来，吱嘎作响。

    要不还是算了吧……

    随着不断地响铃声，我渐渐安心了下来，张开大嘴，深吸了一口气，再用鼻子吐出去——似乎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一分钟了——一般差不多是响铃一分二十五左右，要是还没人接就会有网络运营商的工作人员录音告知……

    一分二十了，还有几秒钟！

    我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愁眉苦脸地看着屏幕：只要挺过这几秒，这一切就结束了！

    ——难道，真的，不会，接吗……

    突然见，不抱希望后，没再点击已经昏暗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从电话里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词穷了）的迷人声音：

    “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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