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任务

(88106 www.88106.info)    “明天——检查——车站？”我惊叫道。

    “这么大反应干嘛”，老秦瞥了我一眼，镇定地回答道，“是的，明天来检查……”

    “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上面派人来检查工作不应该吗？”

    “检查工作？”我冷静了下来，应该是阶段性的正常活动吧——还以为是“上面的大人物们”又要来给我们增加工作量，派人来折腾我们这些“基层劳动者”了，“是例行检查吗？”

    “……算是吧。”老秦顿了一下。

    “算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我们单位内部进行的定期的各部门工作情况与日常生活的巡查吗？”——这种是不应该是每年或者每季度甚至每月、周、日都有可能进行的吗，怎么看老秦的样子，似乎很意外……

    “咳——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老秦犹豫着说道。

    “以前？多久以前？”

    “差不多三年多了……”

    “三年多？老秦你来这里几年了？”

    “三年多。”

    “……”我泄了气，“那不就是从来没有过检查嘛……”——还以前没有，说得好像中途暂停了一样……

    “确实，”老秦严肃了起来，面色凝重，“几乎是从这个车站建成以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关注，也没什么资金的倾斜，几乎被人遗忘了……毕竟这里太过偏僻，又因为有‘黑历史’，周围的民众不愿靠近，顶上的领导们也对这里讳莫如深，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要不是我被赶到这里，车站已经倒闭了……哪还有什么检查这档子事……”

    “那为什么突然要来检查啊？”——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我也不清楚，电话里也没讲太详细……”

    “不会是和上午那些来闹事的大叔大妈有关系吧……”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讲太多，总之是闹得很大，政府、派出所和其他有关部门都惊动了……

    “倒也未必，不然不会等到明天，下午就会来了……”

    “会不会是没准备好呢？毕竟这么大的事……”——都差点卧轨了……

    “不至于，又不是我们造成的矛盾……”

    “那万一呢？虽然不是我们热的事情，但是在车站闹的这么大……”——我心有余悸地做着最坏的打算，“要不然我们先去‘负荆请罪’吧……”

    “没事，有我在呢，你怕什么？”老秦意气风发地安慰我道，“就算要找车站的麻烦，不还有我嘛！”

    “一共就两个人——怎么可能放过我……完了，我的工作要没了，压得那么多工资也要不回来了……”我低下头，哀叹着自己的“命途多舛”……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嘛？”

    “怎么想？难不成还会给我们发奖金、评先进、送锦旗、电视台来采访，把我们的事迹搬上大荧幕？”

    “……你这有病吧？里面有包吗？”老秦点了点脑袋——外面倒是撞了个大包……

    “只是现实……”

    “什么现实？你怎么这么悲观？”老秦有些无奈，用手指点着我，“小小年纪像个老头子一样，多大点事情就想不开了？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有什么过不去的？”

    “活着只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被老秦劝的我反倒更来劲，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椅子上，满身的负能量。

    “哇——哇哇哇……”

    “什么鬼动静？”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老秦。

    “你这个——可以，别再小城干了，太屈才了”老秦夸张地说道，双手合十向我“顶礼膜拜”道，“去研究哲学吧：‘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车站这个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

    “不至于——我还没那么厉害……”第一次被老秦“夸奖”，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三个问题时时萦绕在我的脑海，我每天都在思考……”

    “请问‘胖大师’有什么高见吗？”

    “高见不敢当，只有些‘拙’见——真知‘灼’见！”我摇头晃脑的摆起了架势，“这样吧，你把这几个笔记本处理好了，我就来为你指点迷津，‘老夫’就先驾鹤西游了！”说着，我把那一堆烂摊子都扔给了老秦，起身就要溜。

    “你死哪去？”

    就在我马上就要跑出办公室的时候，老秦伸出右手，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背后沉声地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张嘴咒人呢？”

    “你自己说要‘驾鹤西游’，我问问你死在哪好给你埋了”，老秦突然又转念道，“不对，是烧了。国家现在不让土葬——你这个体格，可以和历史名人：‘董卓’一个死法。”

    “什么？”

    “‘点天灯’。”老秦冷冷地说道，连拉住我的右手都带着寒意——天霜拳吗？

    “那还是算了吧——我怕骑仙鹤身上它受不了……”从老秦的话里读出了内涵，我乖乖地回过身子，两指轻捏把他的右臂拿开放下，打着哈哈，笑对人间。

    “演技可以啊，小伙，”老秦这次从正面更加用力，把我的肩膀都拍歪了，“原来你演了这么久的‘苦情戏’，装疯卖傻，就是为了躲避工作啊！”

    “没有——哪能呢！”我呵呵地笑了，身上冷汗直流，“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偷懒呢！”

    “好，那你来做吧，”老秦松开了手，把桌上的一摞笔记本推到我面前，“从第一天开始补，一直写到今天的——一个字都不能落！”

    “啊？”我真的被吓到了——这可是将近半个月的工作量啊，让我现在开始补？

    “啊什么啊？”

    “这要补到什么时候啊？”

    “也不久，明天检查之间都要写完！——也就到明天早上六点吧——你抓紧时间吧！”

    “六点？最早的班车到小城也要十点以后了！”我抗议道——因为经常去市内，所以对惟一的一条大巴车线路的时间了如指掌。

    “你觉得省里来人检查工作还要坐公交吗？”

    “那坐什么？”

    “公车啊！”

    “不是改革了，不让私用吗？”

    “这算私用吗？”

    “私底下用，不就是私用吗？”

    “是为了检查工作，怎么是私底下的？”

    “又没有人能证明——万一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造谣生事怎么办？”

    “发到网上又怎样，网民又不是傻子，总会有明辨是非的。”

    “那也架不住水军、带节奏、凑热闹还有别有用心的人啊！”我“语重心长”地陈述道，“所以为了我们单位的形象，还是不要来检查了——麻烦你取消这个‘订单’……”

    “……你当是外卖啊？说不用就不用了？”

    “那有什么的？你害怕了？”

    “你不怕你来啊！”

    “又不是我接的电话……”我开始不讲理地推卸责任……

    “……抬杠有意思吗？”

    “比打幡挣钱……”我想起了相声里的段子，随口应付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给你阳光你就灿烂，不拿我当回事了？”老秦怒声道，开始在屋里找寻着什么。

    “你找啥呢？”——就算真拿出兵刃来，我其实也不怕……是吧……

    “电话簿。”

    “这年代还有这种东西？”——找电话簿干嘛？

    “上面有什么？”

    “电话号码。”——我这是问了个废话？

    “谁的？”

    “你的。”

    “你到现在还没存我电话号？”——都半年多了……

    “你家里的——找你家长谈话！”

    “我错了！大侠饶命啊！”

    ……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与辩论，我们终于达成了妥协：先把王大爷写的这一周剩下几天的文件裁下来，把今天的重新补上后，等应付过检查之后再说——所以刚才就这么做不就好了？

    “笔记的页数都是按照日期排布固定的，被检查出来少了几页，就不好了……”

    “没事，到时候就说被狗吃了！”——对不起了小苏……

    “那你吃（撕）吧！”

    “……”

    当然，重写今天的各种工作笔记这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不负众望的交到了我的肩上——一共就我们两个人，老秦还有“对我专用宝具”在手，怎么可能饶过我……

    “你以为我能闲着吗？”老秦换上了旧衣服，拿着抹布与扫帚，“明天要来了，整个车站都要清理一下，迎接检查……”

    “厉害了，这你都想到了？”我握着中性笔，从办工作上回过身，向老秦点头，“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这不是最基本的嘛……”

    “你还会怕马屁了？”我挖苦道。

    “这算什么……反正最近也没怎么收拾了……”

    “没想到当年不畏强权，敢与领导对着干，冲冠一怒为理想的老秦也这么市侩了……”

    “人嘛，总要成长面对现实啊……很多事都无法改变，只能慢慢接受……”

    “用我帮忙吗？”见老秦情绪松懈了，我站起身，试图偷懒。

    “你给我坐下！安心写——下班前要是写不完，晚上就留在办公室，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饭！”

    “不要啊！”

    “少废话！”

    老秦说完就决定不再搭理我，向楼下走去。

    “121，121……”

    突然从车站外面传来了走队列的整齐步伐的声音还有喊口令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声音（怎么听出来的）。

    “立——正！”

    “一二！”——一道整齐划一的跺地声，外面突然鸦雀无声了。

    哪里来的部队？——我们这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连驻地都没有……

    “什么情况？”我站起身，向楼下看去，试图偷懒。

    “你坐下！”

    老秦说着左手拎着扫帚，右手握着抹布，缓缓下了楼，向着车站门口走去……

    “向右转——打开大门！”

    站在门口的老秦被这中气十足的叫声吓得瞬间倒退三步——差点绊倒；我也不顾老秦的命令，拿着笔走出办公室，蹲在二楼的栏杆边上，暗中观察着事态发展……

    “吱嘎——”熟悉的大门缓缓打开，高亮的天光瞬间笼罩着整个车站，看不清来人面孔。

    “齐步走！”——居然这么正式，这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吗？

    就在我们向蝙蝠洞里的——蝙蝠被阳光晃“瞎”了眼看不清来人，心下忐忑之时，这个“部队”似乎发生了“叛乱”。

    “还来啊——都走了一路了！”

    “可以了，Ehefrau！”

    怎么还有外国人——多国部队再度来袭？

    之间车站门口站着看起来十分疲惫，正哈着腰休息穿着运动服的巴特尔和洛哥——连巴特尔也换下了常年的蒙古族服装，而孙姐则一副指挥官的模样，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插着腰——这是在干什么……

    “都到车站了，万里长征最后一步怎么能泄气呢！”

    “我们是真的累了，都从书店到这儿走这么久了……”

    “有没有让你们从草原走过来——两个大男人怎么还没有我体力好！”

    “你是慢慢走的，我们可是正步啊……”

    “孙姐——你们这是要干嘛？”我从二楼栏杆处站起身，一脸茫然地问道。

    “就是他，罪魁祸首就在那里！”孙姐望到我，一声断喝，举起手指向二楼的我，“向他开炮！”

    “冲啊！”

    大喝着，洛哥和巴特尔就像两个冲锋陷阵的士兵一般，跑到了楼梯下，因为楼梯窄狭，两人身形太大，排着队“冲”了上来，一把把茫然的我抓住了，按到了墙上——怎么又开始“哲学”发展了……

    “老秦救命啊！”我只得向在场的唯一一个中立势力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无动于衷，拿着扫除工具站在楼下的老秦迷茫的问道。

    “他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

    “红包呢？”钳住我右臂的巴特尔沉声问道，“居然欺骗我们的感情！”

    “……就是为了这个吗？”我淡淡地问道——千万别说是……

    “是啊！”左边的洛哥实在的回答道——就因为那么一块钱红包吗……

    “不是钱的事——是信用！”

    “对，信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助的趴在墙上，不住的叹气——小城虽然风景好，但是大家也太无聊了……

    “好了，放了他吧。”老秦淡淡地说道。

    “凭什么？”心姐瞪着眼睛（应该是这样），怒声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耍过——”

    “我替他发红包还不行吗？——在我们小城的群。”——老秦！

    “好啊，你发吧！”

    “发完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

    三人赶忙掏出手机，找到了老秦刚刚发出去的红包，我也拿着手机进了群里：

    之间老秦的红包下面几位不在场的叔叔大爷阿姨姐姐们领取了红包，并纷纷发出表情以示感谢——这三位又没抢到……

    “把小胖按住——让他重新发！”——为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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