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进屋

(88106 www.88106.info)    压城的黑云带着退堂雷鼓，纷纷败走，在大雨与惊雷的洗刷下，天空倍显澄明清凉；火热的阳光透过水汽弥漫的空气，色散为七彩虹光，化作两道浅浅的彩虹，俏皮地挂在不远处的书店和山坡的头上——

    想起了我勤勉的小学，因为在自然课上认真听讲，老师将上课时讲解牛顿光学所用的道具借给了我，下课后，我庄严郑重的从老师手里接过这在下面刻着我们学校名字和名称编号的透明如水晶般泛着光华的三棱镜，像拿着宝贝袈裟一般，捧着它既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明明平时急着下楼到操场上玩耍而在忌惮校规的同时不敢疯跑都只需不到一分钟即可下楼，今天虽然也很想尽早使用手里这个神奇的科学道具重现老师做到的彩虹“神迹”，但是害怕走得太急摔倒弄坏了，只好多花了几倍的时间。

    终于来到操场后，发现不光我自己，还有几个小伙伴——说是小伙伴，其实都是平时懒得理或者讨厌我，与我没什么交集的两个同学。我和他们一起来到操场的围墙处，双手举起与小孩子幼小的手掌相比稍显笨重的带着科学的严谨与美丽的三棱镜，将其中一面迎着明媚的阳光，临边则隔着一段距离贴向墙边。终于在调整了几个角度后，惊讶的看着墙上有些模糊的七色光，我们欢呼雀跃了起来——原来刚才在课上见到的既不是幻想也不是只有老师才能做到的奇迹，这是科学，是人类文明的象征！在惊叹于之前只听说被苹果砸到了脑袋对其生平与成就理解不深的牛顿的厉害的同时，我们换着举起三棱镜，各自进行独立的“实验”，几次尝试后，三个人都成功了！我们围着三棱镜，像老朋友一般抱在了一起——没过多久上课铃响起，我们就各自分开，他们急急忙忙回到教室，我则顺路找到自然课老师，将三棱镜“完璧归赵”；后来回到班级的时候因为迟到被老师训斥、同学笑话，然而平时也会跟着起哄的和我分享了科学之美的两个同学这次并没有笑，而是冲我做了个愧疚的手势，这让缺少朋友的我心里温暖了不少——虽然之后，大家也没因为这次情况做成好朋友，甚至回到了之前对我嫌弃的状态，但是也给我留下了时至今日都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

    “来去匆匆，带走了所有云彩”的疾风骤雨，让多日来秋老虎“尾巴”逞威，气候炎热的整个小城恢复了生机；猛烈的雷阵雨仿佛一记强心剂一般，将小城洗练的焕然一新，连干涸龟裂的黄土地都因为吸足了水分，湿润柔软了起来——可惜这里良田太少，不然相当于施氮肥的“雷雨发庄稼”可是相当喜人的；天光大亮，上午快九点钟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凉爽的清风送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雨后清新润物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忘记了不少的烦恼与忧愁，现在只想搬把椅子过来，像摊煎饼一样“瘫”在上面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事也不想管，我要逃离三次元……

    “小赵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了？”魏叔担忧地问着。

    “没事……”小赵领导轻声道。

    “赵哥，您怎么样了？——赵哥，您慢一点！——赵哥，您衣服湿了啊！——赵哥，外套给我吧！——赵哥，早知道我也陪着您好了！——赵哥，我没想到这帮家伙有这么狠毒！——赵哥……”小汪围在小赵领导身边，小心服侍着，嘴上还不断说着“便宜话”：一边对小赵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一边对自己临阵脱逃的行为自责，还是不是的挑话数落我们的过错——本就尖锐的嗓音不断打破风雨后小城的安静惬意，聒噪之极，声声入耳，无法忽视现场瞬息万变的局面，提醒着我们，一切都没有结束，这只是开始……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我望着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仰天不语，似乎因为决策错误失败后受到了如当年被空城计吓退的司马懿一般大的打击的老秦，我叹了口气，挺起了胸膛——既然这一切因我而起，这一次就让我来扛起责任吧！

    下定决心后，我缓缓走出屋檐，站在楼梯的上方，眯起眼睛俯视着下面还在手忙脚乱的几人，头脑风暴，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没过几分钟，只见小汪一手拎着小赵领导还在滴水的深蓝色外套，一手扶着小赵领导，魏叔则接过了他本想夹在胳膊下面的文件夹，以小赵领导为首，再次向着车站进发——上了楼梯。

    “镇住！”因为时间不够，脑子反应也慢，眼看人家就要上来摘取“胜利果实”了，“贼起飞智”的我本想学着刚才老秦的样子，挡在小赵领导等人的必经之路上，试图依靠自己体型和身处高出的身体与地理优势，故技重施，但是从没截过道——也没被流氓截过，没有“经验”教训的我，心里十分没底，本想断喝一声“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这一类强硬的话语，结果这心也慌了，嘴也瓢了，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

    “你说的什么？”小汪仰起脸来，一脸不耐烦地喊道，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二百多斤的压力就这么没牌面吗？

    “站——站住……”这次虽然嘴上利索了，话也说清了，但是声音气焰明显小了一大半——我不断地眨着眼，揉着自己的双手。

    “啊？你再说一遍？”小汪狂吼道，拎着制服的左手挑衅地指着我。

    “对不起，我错了！”如果是以前的我，现在估计早就忙不迭的低头认错了——但是一想到身后的老秦和车站，我不能退缩！

    “站住。”这次声音没那么颤抖了，虽然声音还是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了——这一声却比刚才大雨的惊雷还要猛烈，激起了极其强硬的反弹。

    “小胖！你胡说什么呢？”魏叔最先反应了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里，包括老秦在内，他是最早遇见我的，但因为部门不同，接触的少，对我的印象也停留在安保开始前来小城的那次视察，根本没想到我这个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胆小又太“面”了的小孩，居然敢说出如此离经叛道、胆大妄为的话来，惊呆了几秒钟，“你怎么也胡闹起来了？才来不到一年就这么狂妄？怎么和领导说话呢？你也不想在这干了？——以为自己和老秦一样，没人敢管吗？”

    “你疯了？吃错药了？脑子进水了？”小汪也狂吠了起来，身子还随之剧烈抖动着——本来帅气精神的小伙子，看上去却十分做作恶心……

    “没有——我又没淋雨……”魏叔教训我就算了，你小子居然还敢“狗仗人势”——我反驳道，话里留了个陷阱。

    “你没淋雨？什么意思？淋雨脑子就进水了？”说话不经大脑的小汪“心直口快”的喊道——丝毫不顾忌自己正扶着的被大雨浇得落汤鸡一般的小赵领导。

    “小汪！你怎么也开始乱说话了？”还在对我气愤不已，数落教训我的魏叔把矛头转向了说错话的小汪，比骂我的时候还要愤怒，“小胖刚来不久，一直在基层没有什么锻炼就算了——你都在机关辅佐了多少位领导了，怎么嘴还没有个把门的，说话不经大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

    “对不起我错了！”小汪已让我惊叹的迅速，瞬间向魏叔和身旁的小赵领导低头认错——其间还拿眼瞪了我一下……哈哈，该！

    “小胖！你别在那幸灾乐祸！”魏叔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又冲我发难道，“趁着我现在不想收拾你，小赵领导也没心情搭理你，赶紧把路让开！别干傻事——你可不是老秦！”

    “对不起，”我也低头认着错，但是捏在一起的双手握的更紧了，“对不起，我不能让……”

    “你说什么？”魏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已经多次提醒了，居然还不知悔改，“你疯了？吃错药了？脑子进水了？想挨处分回家了？”——几乎是照搬小汪的话语，但是其中蕴含的强度与威力却不只高了多少倍：果然语言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啊……

    “没有，我并不想疯了，也没想回家——只是……”我停顿了一下，握紧了双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只是我不想让老秦的心血白费——就这么白白认输了……”

    “什么心血？认什么输？都给人家浇成这样了！”魏叔指了一下这回真的如同被泡在水里多日的尸体一般，面色惨白头晕眼花的，发型凌乱，靠小汪的扶持维持自己身子的小赵领导，怒不可遏的喊着，“连老秦都放弃了——整个人都没反应了，你还装什么大半蒜，站出来出什么头？”

    “虽然不知道老秦和小赵领导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我知道，老秦这次主要是为了我才做得这么绝——”我面色凝重的望着远方淡去的彩虹，沉声道，“毕竟马上就要走了，其实他并没有如此拼命甚至不惜得罪领导的理由，无论小城车站受到什么处分接到什么惩罚，都只是之后要留在这里的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因为我的失误与疏忽，不仅令他晚节不保，多年来的心血与付出化作泡影，还让他无法放心将我一人留下，所以才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情……”

    “你既然都知道是‘出格的事；，知道老秦做的不对了，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魏叔语重心长地劝导着我。

    “我不能放弃——因为这样不仅白费了老秦的心意，还葬送了我们辛苦这么久的车站……”我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急忙向小赵领导深深鞠了个躬，认错道，“我知道昨天因为我们的错，导致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了威胁，还险些破坏了公共交通安全——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但是我只能再次向您道歉……”——虽然其中明细不能说，但是我和老秦都觉得这次检查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白头发这么多！——少熬点夜吧！”也不只是不是故意的，小汪特意侧着身子，正对着我低垂的头颅吐槽道，“知道错就行了！赶紧让开吧，我们进去再说！”

    “不行……”虽然腰酸背痛——看来真的不能总熬夜了，我还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决绝地说道。

    “为什么？”小汪笑容凝固了，疑惑地问道。

    “小胖！”魏叔也点名批评道。

    “真的不行！”我直起身子，揉了揉后背和腰身，冲向小赵领导冷静地说道，“如果小赵领导不能答应之前的条件——哪怕只是后来改良过的，少扣0.1分的条件，我是不会让步得——为了车站，为了我，也为了老秦！”

    “你！”

    正要痛骂我的小王被小赵领导伸手制止了，重新戴上了眼镜的他，因为身体虚弱和脸色苍白的原因，更显书生摸样，扶了下眼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对我柔声说道：

    “好啊，本以为学长因为我的缘故，随便找了个人——居然在我之后找了你这个’傻孩子‘当’学生‘，看来他没看错：虽然人品还可以，也有点老秦倔强的样子，但是就是人笨了点，没有什么脑子和心机——也是件好事……”

    “什么意思？”我被他说蒙了。

    “没什么，夸你呢！”小赵领导笑道。

    “……那就是说，”我有些激动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同意了？答应我们的条件了？”

    “没有。”小赵领导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冷冷地说道。

    “……没关系，您改良过的条件答应了也可以……”

    “没有。”

    “那——什么意思？你还想在外面站着？”我有些恼羞成怒了，挠着头道，“虽然没有雨了，担保不齐一会还有呢？什么台风海啸地震之类的……”

    这次小赵领导连话都不说了，直接摇了摇头，眼神冰冷的比他现在的体温还要低。

    “走。”

    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小汪心领神会地搀扶着小赵领导酒向内闯——这是怎么了？

    “您不是说不’随便乱闯‘吗？”

    “我们是来检查的。”小赵领导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看我。

    “让开——不然算你阻碍检查，无故拒检！”有人撑腰后，小汪也来了脾气，在距我一级台阶的位置，指着我的鼻子威胁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强硬的态度所压迫，我只得慌乱的躲过身子，险些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倒在地，一个酿跄坐倒了满是积水地上——我的新裤子啊！

    “为什么？”我坐在地上，茫然地问道，“为什么淋雨之前不这么做？”

    “那多没意思啊——直接碾压有什么快感，”快要进屋的小赵领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又抬头望向一直没有反应的老秦，“在你们自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再彻底击溃你们，效果拔群！——‘杀人诛心’，即使我付出了许多，但是能彻底击败你，一切都是值得的！”——最后一句话干脆是对着老秦的，说完就在小汪和魏叔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所以你们之前是有多大仇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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