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建议

(88106 www.88106.info)    在我的追问下，小梓又对我说了一些。虽然她并没有做出过多描述，但想必谁都会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刻板偏见在心里吧小姜描绘出一副典型“仇富者”心里所能想象到的整天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最可恶的那一类人的画面——当然我也不例外。

    “这么任性吗？”我感慨了起来。——连换把新雨伞都舍不得的我与他比起来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有的只是放肆……

    “任性？”小梓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温柔啊——你是我认识的人里对他评价最轻的了……当然，其他人已经算不得评价了：不是运用其浅薄的学识，高谈看了两页就读不下去的《资本论》里自己都不懂得理论，列出一堆无产阶级革命家对他批判一番；要么就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掉进钱眼里，把他视若神明，顶礼膜拜赞不绝口——经过刚才的事情，现在看来后者也可能是被他收买了……”

    “这么可怕的吗？这不等于前线还没碰面，信息战就已经失败了吗？《三体》吗？先封锁地球与外界的联系……”

    “你也是那种说话时喜欢强行引经据典、高谈阔论些离题万里还自以为有文化的人吗？——是不是火了之后才想起来在网上看《三体》的盗版书？甚至连书都没读完，在网上看了几个速读的小视频就出来卖弄了？”小梓一脸鄙夷地望着我。

    “不是啊，我是在书店看的。”——后来……流着冷汗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补了这两个字。

    当初《三体》这部科幻巨著火起来的时候，我正上大学二年级。也确实是像小梓说的那样，《三体》出名之后，我才像许多人一样，开始乃至是第一次看起了科幻——正版意识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依旧不足的前几年，我在手机上下载了《三体》的全套电子书，继痴迷武侠的初中，沉醉网络仙侠的高中之后，从钻进二次元的大学时代脱离出来，终于再一次领略到了文字的魅力，也是第一次被科幻的世界所吸引，甚至开始怀疑其现实：不要脸的误以为自己也能看见“倒计时”——当然我这种通过不法途径，窃取他人劳动成果满足一己私欲的行为很不好……好在到了小城之后，在心姐的书店里发现了《三体》全集，重读了一遍。感谢心姐，让我逃过这一劫……

    “好吧，大学问。”踱步来到了花坛旁，小梓站住脚步，翩翩一转，回过身子，直视着我，“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什么想法？”

    “小姜啊，我都讲了这么多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能给我的建议吗”小梓歪着头，认真地问道。

    “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吧？——我还有这么个任务吗？”我装傻道。

    “当然有，要不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你之前又没说……”我抗议道。——你要是之前说了，我也许就不这么多嘴了，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哪还有功夫管别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为啥我说出来一股不负责任的感觉呢……）

    “那你出来是干嘛的？”

    “啊？你不是‘夺门而出’嘛——我把门夺回去……”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听的德云社的相声，“巧妙”的运用了起来，试图缓解一下紧张气氛，博美人一笑——然而看起来效果并不好，小梓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看你挺伤心的，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出来安慰安慰你……”我连忙改口道。

    “这不就得了，既然要安慰我，哪能不发表意见的？”小梓脸上带着满意的表情，微笑着劝我道。

    “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我有些犯难道。

    “没关系，畅所欲言……我已经听了不少了，好坏话都有，也不差你一个。”小梓拍着小手，光洁的双臂结合在胸前，宣布道，“来，说吧！”

    “可我……确实没什么想说的。”我摇了摇头，实言相告道。

    “即使听我说了那么多小姜的缺点之后？”小梓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意外地问道。

    “是的。”——尽管从小梓这里听来了不少，心中对这个“小姜”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但是，让我任意评价一位我未曾谋面的人或道听途说的事情，对不起，我做不到——即使无论如何一个人都无法对他人他事做到客观，但是我也不想在不了解的情况下，随意发表意见。虽然做不到“止流言”的智者，也不想同流合污，做一个安逸的键盘侠。

    “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怎么不向着我说话！”小梓忿忿地甩开了双手，哼了一声——我无奈地低下了头，却并不想“低头”。

    “不是你说的畅所欲言吗？”

    “那也不能沉默寡言啊？你是皇上吗？——金口玉言，张不开嘴！”

    “你是纪晓岚啊？铁齿铜牙的……说好了我随便说的，怎么就变卦了？你要是想听好话，去找个乞丐——给他扔一块钱就能夸你好几句！”

    “现在的乞丐哪那么好打发？你当人家是要饭的打发呢？”——这句话似乎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行了，别废话了，你要是说不出好话来就赶紧走吧……我一个人还能清净一会！”小梓双手叉腰，对我下发了最后通牒……

    Nevertheless……

    “对不起，我确实没什么想说的……”我这个人啊，倔脾气一上来，可是与驴——这俩字在一起好难“练”（念）——不遑而让的。认准死理了，就“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那你走吧！”小梓说完后就扭过脸去，不再看我。

    “不行。”

    “为什么？”

    “不放心。”

    “用不着你管！”

    “那好吧。”我妥协了，向餐厅方向移动了几步之后，在距离小梓更近的，我下午时“藏身”险些被警察叔叔（装什么嫩）带走的花坛旁站住了。——小梓一脸诧异地盯着我。

    “你干嘛？世界这么大，我站那里不行？——地球是你家的啊？我站这儿不行？——我又没犯法，你报警啊！”我先发制人，抢在小梓开口之前就把她接下来可能抛出的质问化解了——似乎有点多余了……

    在小梓惊讶的目光中，我毫不退让，义正词严，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回瞪着——苦于眼睛太小，在黑夜中几乎找不到……

    “扑哧”一声，与我对视的小梓突然捂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不满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在与她“对抗”——怎么有一种猛虎下山觅食却无意间穿越到了霸王龙领地、打完小抄发现是开卷考试的脱力感……

    “哈哈哈，你太可乐了！——明明之前还说不出话来，结果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被我吓的一脸认真地解释着——不行了，我得缓缓……”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笑成这样：除了换气外，几乎不见止歇的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小梓一会按着肚子蹲下，一会又捂着嘴站起来，前仰后合，衣衫凌乱，毫无形象，一头柔亮的秀发都缠斗在了一起。——这还是刚才那个优雅娴静的女孩吗？被这么一个女疯子“甩”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初看小梓笑得这么用力，我还有点不开心，以为她是在故意嘲讽我。然而过了一会，小梓并没有再理我，只是在旁若无人的尽情的欢笑——仿佛是在宣泄着什么，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被小梓感染的跟着笑了两声后，我突然有了一种爽利的感觉：这诺大的世界根本无人能够阻拦我们。如同在深山旷野中嚎叫一般，我也开始傻笑了起来，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苍茫夜色下，昏暗广场中，一男一女，旁若无人的两人，在城市中心没有任何意义的放声大笑着，声音时而刺耳，时而尖厉，这糟糕的和旋令野兽鬼神都为之一惊。——要是这时候有人路过，心脏好的话也要吓个半死。

    我们两人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停了下来，酣畅淋漓的笑声，终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像来时一样，猝不及防的结束了。——我是在放空头脑的时候，猛然间想起了下午离开的小倩姐才停了下来的；不知小梓是因为什么……

    我摸了摸额头上，本不应该在寒风萧瑟的秋日夜晚出现的汗水，深呼吸着。——心情虽然轻松了不少，身上却粘稠了起来。

    “可以啊，你居然也能笑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成天皱着眉的人不会笑呢！”小梓递给我一张纸巾，笑着说道。

    “我？成天皱眉？”我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现在就是——不信自己摸摸！”

    “不会吧……”我依言抹了一下眉头，竟然真的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像有人欠你钱一样——你不会平时也是一脸苦大仇深的吧？怪不得找不到对象……”小梓吐槽道。接着她微微低头让刘海飘起来，擦了擦脑门的汗水后又回正了身子，轻抚脸颊。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深陷感情漩涡吗？”终于找到了反击的角度后，我反驳道。

    “好吧，只能说我们都在感情方面不如意——这样总可以了吧？”小梓罕见的没有与我针锋相对。说完后向我伸手，要走了擦过汗的纸巾后，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我还以为她有什么用呢，早知道就不给她了，上面都是我的汗水，多脏啊……实在无法与当年因为我感冒打喷嚏而怨声载道，满脸嫌弃的少女和如今成长为成熟坚强女性的小梓联系到一起，她也长大了……

    “你变了……”我忍不住对泰然处之的小梓说道。

    “是吗？是好的方面还是好的方面还是更好的方面？”小梓打趣道。

    “……不好说，”我思考了一下——心情复杂，沉声说道，“不过起码有变化，人嘛，相较于恐惧改变，一层不变更可怕……”——而我，则是个不敢改变的胆小鬼……

    “是吗？可是，我感觉你并没有什么变化……”小梓低声道，“还是那么胆小谨慎——可能这也是种温柔吧……”

    “……什么意思？”我有些小心地问道。

    “其他人在听到我对小姜的描述之后，都会做出自己的表态，而且大多数都是贬低、讥讽的——连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妄下定论——虽然一开始，我还会觉得很中听，甚至附和他们，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扣在小姜身上……但是时间长了之后，我就会从他们朝三暮四、反复无常的态度中感觉到令人作呕的虚伪，甚至比无脑吹嘘小姜的人都令我厌恶：毕竟他们即使见到了小姜也会如常的追捧屈服与他，而这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家伙也会撕掉伪装的面具，加入到趋炎附势的大军之中……”小梓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脸，柔声说道，“而你就不同了，并没有为了彰显自己而乱加猜测，既不溜须逢迎，也不轻言诋毁，表里如一……恐怕你就算遇到了小姜，也会躲得远远地吧——就像当年一样，和谁都不过多接触，享受一个人的孤独。”

    “I am one of the fe honest people that I have ever knon.”我突然那个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一本里我特别喜欢的一句话，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原文。

    “《了不起的盖茨比》——我所认识的诚实的人虽不多，我自己就是其中一个。”小梓对答如流。

    “厉害啊！”

    “厉害的是你——居然能联想到这么贴切的名言，不愧是曾经的‘才子’！”小梓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刚才还嘲讽我不懂装懂“掉书包”的小梓态度发生了中心对称的改变，竟然如此吹捧我……不会是被我还保有着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上虽然表面上十分提倡但屡受生活唾弃的不多得的诚实的美德所折服，重新对我燃起了“爱火”吧……

    “想得美……我只是说你比我遇见的某些人强，最起码不那么虚伪或者被金钱所俘虏——你这么自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要不说你没变呢，还是那么单纯，夸你两句话就找不着北了……”小梓摇着头，冷冷地看着我——令我无地自容……

    “你什么都不说，看似温柔，其实是就像我说的那样，只是胆小，不敢发表意见……是推卸责任——我明明都问你了，你还闭口不言，不就是不想负责任吗？”

    诚如斯言，我不禁哑口无言——小梓本来是信任我才特意向我倾诉，就是为了让我给她提出建议……而我呢，除了自以为理直气壮，逃避责任之外，又做了什么？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我做的真的正确吗？我真的像我想得那么珍视小梓吗？——还是说，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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