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章情淡缘浅

(88106 www.88106.info)    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夜已深，风正冷，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整个城市也慢慢趋于睡眠。等待着迎接第二天的早上。

    无论这一天过得如何，都已经过去了，世界依旧存在，时间仍然继续，明天还要过下去。哪怕生而向死：每一天千篇一律，再重复曾经的日子，哪怕人生毫无意义：没有美好的瞬间、波澜壮阔的人生——也要向死而生，尽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纯粹是唬人的！——我愤愤地想着。

    什么理想、抱负，什么拼搏、努力，都是骗人的！生而平等也都是扯淡！我暗恋了小梓那么多年，根本都没入她的法眼，那个小姜（后悔帮他说话了）才认识几天啊，就靠着有钱有势，这就开始收买人心，运营舆论，网罗小梓的家人朋友，准备从内部攻破“堡垒”了；而且看小梓的意思，只是有些厌烦——可能都没有刚才拒绝我有力……

    无论我怎么拼命，都没有办法挽回逝去的爱情，即使长生不老，我也无法找回曾经的感动，“她”终究离开了我，一如十年前的那天。

    一股极度厌世的情绪在我心中蔓延开来，我仿佛一所废弃多年的破房子，全身都被受情绪影响而疯长的藤蔓缠住，阳光雨露和营养都供给了这种低落的情绪：突然觉得一种莫名的虚无感：要不是胆小怕疼，还不如就死了呢……

    人终有一死，即算是集世间权贵于一身的秦始皇，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难逃一死，甚至连死因都总说纷纭，死的不明不白。——仙药也只不过是个笑话，要是真的存在，现在就看不到闻名中外的兵马俑奇观，生物遗传基因等等学家们也都失业了。

    好“丧”啊……

    本以为小梓的离开并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不过是永远送走了我的青春罢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心上之人就这么走了，还狠狠地断绝了我多年的思念，让我彻底失去了十余年来一直在心中精心保存的那一片净土，再也无法进入，即使里面有着我今生所追求的一切，只要迈入其中，我便此生无憾。然而我就像被赶出了伊甸园的亚当，眼看着夏娃仍在里面幸福的生活——甚至从她身上取下肋骨造了一个新人类，完全取代了我，忘记了我……每念及次，心里就无限的悲凉。

    这份感情也许没有那么明显，我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但是在我的心底，小梓是我最初的心动：在高中时期最阴暗的日子里，我会想起她，在大学时，与同学交换感情经历时，我会念起她，哪怕是在和其他女性：心姐、小晴、孙姐、小倩姐她们相处时，我仍然会想到她。——我对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每每回忆白纸般的可怜情路时，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就是小梓的微笑，乃至于曾经连续一周都会梦到她，无论是白天看过的电影情节，还是平日生活或者零碎奇妙的梦境，都会有她的身影……而我从来也没提及，也是自以为会在最好的时间里，在我最完美的状态下（有钱长得帅就够了）遇见最美丽的她，我们彼此相爱，互诉衷肠，牵手到老……

    ——这是什么老掉牙的电影情节，你以为是YY、死宅动漫吗？

    ——现实点吧，就依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红娘在世也没法帮你，甚至还会用棋盘砸死你……

    结果苦恼了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主题：不努力拼搏怎么收获美好？努力还是必要的——如果想摆脱现状，实现梦想，光靠想和抱怨是没用的……

    万一成功了呢？会不会遇见更好的未来呢？我不知道——不努力谁都不知道。

    也许以后还会和小梓相遇呢？如果不做改变，她对我的态度也不会变化，重复悲惨的结局。

    我叹了口气，收拾因受伤而疼痛消极的心灵。——一阵寒风吹过，鼻子好痒……

    “啊——阿嚏！”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彪了出来，甩在了两步远的路灯脚下，光洁的大理石板上，一条细长还冒泡的深色污渍在路灯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好恶心啊……

    好在小梓没看到……我吸了吸鼻子，缩着身子，颤抖了起来。——再来点电音我能把腿抖折……

    本来我穿的就少，今天晚上还特别的冷，小风嗖嗖的，比小城都冷（说好的城市热岛效应呢？）——而且车站广场上的遮蔽物只有几个花坛（虽然有警车，我也不敢靠过去），再加上情绪低落了这么久，心里都凉了半截，就更别提有多冷了。刘婶他们的救援队也半天不见过来的样子——我现在真的可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现在实在不是我矫情的时候，我止住了漫无边际的思维，集中精力开始想一些热乎乎的东西，试图温暖身心：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火锅——南北方的都要、酸菜炖血肠、饺子、包子……怎么都是吃的……

    越想越饿，刚才再快餐店出于羞涩——主要是怕给小梓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就吃了两个汉堡，根本不够垫底的……还是运动运动吧……我开始在广场边上来回小跑了起来……

    除了仅有的几个和小梓一样赶晚车的人，或拿或被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有的还牵着老人孩子，各自为伍，匆匆经过之外，车站广场上，只有我一个闲人，也得益于此，我可以没什么顾忌的在夜路灯下来回小跑。边跑还边背起了口诀——没有什么标准，只要顺嘴儿就行。

    “一三五七八十腊，三十一天永不差。”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一价氢氯钾钠银，二价氧钙钡镁锌，三铝四硅三五磷，一二铜汞二三铁……剩下的忘了……”

    “阿猫常记范爱农，藤野父亲二百五（《朝花夕拾》。”

    “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沿；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

    就在我搜肠刮肚挖空心思，把我十余年的教育成果与二十多年的生活常识中学到的，记住的那一丁儿点知识拿出来卖弄的时候，突然发现（不是我一直盯着看到的——我发誓）快餐店门口，小梓和她的表姐一家三口走了出来，缓缓下了楼提。我立马躲藏了起来，躲在路灯后边，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偷偷地看着他们——如此完美的伪装，绝对不会被发现……小梓怎么走过来了？

    “你干什么呢？”就在我掉头要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梓的呼喊。——语气似乎比我想的要缓和不少，我也只好转回身子，挠着头，直面小梓——身上比刚才多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双手也因为寒冷揣进了衣兜里。虽然身材的曲线不是那么明显，但——她还是一样的美丽……

    唉……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她走到切近的时候，我回答道：“没什么，跑步呢……”

    “用嘴跑啊？”

    “我真的在跑步，”我瞪着眼睛反驳道，“不信你看我头上的汗！”我探过头去，在路灯下展示刚才的成果，不过无法否认的是，确实有刚被吓出来的冷汗……

    “真的？”

    “真的！”

    “那你再跑两圈我看看。”

    “呃……”不是我跑不动，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而且小梓的表姐他们都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只好说着好，“算了吧，别耽误你坐车了……”

    “好了，你就别逞强了，我早就看见你了……也难为你是怎么想的，这么细的路灯——比你胳膊都细，你居然拿它作为掩体，你是想笑死我吗？”——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躲了，新栽的行道树还没有路灯粗，更没用了……

    “呃……对不起——你表姐他们没看到吧……”我尴尬地问道。

    “我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小梓坏笑着说道。

    “还是算了吧……”本来他们就对我们什么好印象，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对不起啊，耽误你时间了，再见。”说着我准备灰溜溜的退下了。

    “别走啊！”小梓拉住了我，“你放心，我不是来批判你的！”

    “那要干嘛？”心情本就不好的我没好气地问道。——都要走了，还来耍我有意思吗？我就那么容易任人欺负吗？

    “是啊，上学的时候不就是谁都喜欢和你开玩笑吗？你难道忘了自己有多少外号了吗？要不我给你数一数吧：‘大智慧’、老黑、三弟……”

    “不要再说了！”我冲向小梓哀鸣道——记得最高峰的时候一天能出来两三个新外号，都“多亏”了当初几个好朋友的“鼎力相助”啊……

    “放手，有人在呢！”小梓低声羞赧道。

    我这才注意自己不知何时“不小心”抓住了她的小手，连忙放开……就连课间操改为“交谊舞”的那一个月里我都没敢和女生拉手，现在居然主动握住了小梓——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我把双手背在身后，绷着脸道歉。

    “没事，你看你，都是成年人了，还那么拘谨……”

    ——你脸都红了，还好意思说我……

    反正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见面，就当做纪念吧……以后这只手不洗了！——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那么变态的家伙，不过这曾经的温暖与感触我会记在心中……

    过了几十秒钟后，小梓似乎恢复了过来，终于想起了她的目的，惊呼了一声。

    “对了！”小梓说着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我，“我出来之前来电话了，你的叔叔婶婶——好像是……因为声音太杂了，我也没太听清……好在你的那位婶婶嗓子挺好的，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就说要找你……”

    “谢谢。”我接过了手机。见小梓脸上有些为难的样子，我似乎可以猜到刘婶问了什么——肯定又没事给我拉郎配了……

    我拨打了自己的电话，几声响铃后，电话接通了。

    “小梓啊，你想得怎么样了？”是刘婶那标志性的“媒婆”语气……

    “想什么啊……”我叹息道。

    “小胖？怎么是你？”刘婶声音不悦道。

    “不是您老说要找我吗？”我哭笑不得道，“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

    “小梓丫头呢？我俩聊得好好的，你怎么跑出来捣乱了！快把电话给小梓，刘婶马上就要成功了！——都是为了你啊！”没等我说完，刘婶急迫地喊道，恨不得把我一把扒拉走……

    “刘婶，别闹了……”

    “谁闹呢？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婶怎么能胡闹呢！你快点的，小梓八点半的车，还急着走呢！”——连我都不知道小梓所乘车辆的具体时间……不得不说刘婶“刺探情报”的能力确实不一般……

    “刘婶……”

    “别废话，快把电话给小梓！”毋庸置疑的语气，令软弱的我动摇了——难道刘婶是红娘转世，月老派来帮我撮合姻缘的？——这不可能吧……但是，万一真的成了……

    我回头看了眼小梓，心中居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贼心不死啊……

    “怎么了？”小梓淡淡地看着我，“能稍微快点吗？——我表姐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好……”

    “胖子，快点！我们都冻死了！”稚嫩的语气却说着老练的话，那个没礼貌的熊孩子又开始讨人厌了——我现在正能庆幸当初不是遇到他和小梓在一起，万一把他俩当成了母子，对我的打击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过虽然是小孩说的话，看他父母不加阻拦的纵容样子，估计也是他们的心声——居然排一个孩子来说，真的是……

    “小胖你干嘛呢？”话筒对面的刘婶又催促了起来。

    “那个……能麻烦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吗……”我低声下气的求教道。

    “等着吧，车坏了！——快把电话给小梓！”被刘婶简短的打发了之后，我只好把电话还给小梓。

    怎么这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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