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章车库

(88106 www.88106.info)    打量了一下站在小型SUV车旁，等待修车的母女。两人打扮得很时尚，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可能是不知道镇上还有更好的地方才来这里修车的？可是这富丽堂皇的4S店就在道路对面，怎么可能错过……

    敏感的小女孩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厌恶地瞧了我一眼，抱住身旁母亲的胳膊，在她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害怕遭到误会，我赶忙收回视线。绕过几人，向修理部内走去。

    走进才发现，里面也十分的热闹。不仅有上次与马哥一通到小城来的修理工大爷和他的好色外孙子，还有其他几位第一次见到的同样穿着深蓝色工作服，对着工作台上的车辆专心维修的大叔——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与这狭小的修理部内相得益彰，再加上几位监工的车主，显得十分热闹，毫无冷清衰败之色。不是说工人都跑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小胖来了？”正坐在黑色奥迪A6车内检查线路的修理工大爷见到了我，冲我打着招呼。面对长辈我也不能忘了礼数，连忙欠身施礼。

    “小胖？是小城车站的那个胖子吗？”趴在另一个工作台下方深坑中，忙着修理一辆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老式海南马自达的年轻人抬起满是油污的脸，见到我进来之后，用手上看出本色的劳保手套擦了擦汗，就要放下手里的扳手，起身过来迎接。

    “好好干活！”修理工大爷——也是年轻人的姥爷（岁数只有五十多，结婚早）厉声道，“就知道偷懒，人家车主还等着开车出去旅游呢！”站在一旁的车主本来还对年轻人看不过眼，见有人抢先，也不好再说什么。面上尽管十分焦急，也只是抱肩膀瞅着自己的爱车，低声叨咕了两句违心的话。“没事，不着急……”

    “还偷懒？这一阵子都忙坏了，一天也没休息——看情况这两天也歇不了了……”

    这还是上次见到时向我哭诉没有活干，挣不到钱快要倒闭的那家修理部吗？

    年轻人打断了我的思考，喊了我一声。我转头看向他。

    年轻人不顾外祖父的警告（知道他正忙着管不了自己），坐在工作台旁边休息了起来。挑着下巴向我发问：“唉，今天就你自己吗？”语气轻浮，仍然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知道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上次还跟他老爷吵起来了，我也懒得和小自己还几岁的人计较。“是——不然呢？”我好奇地问道。

    “你们小城那个漂亮姐姐来没来啊？”年轻人挑着眉毛，猥琐一笑。

    “漂亮姐姐？”

    “就是那个书店里的，身材不错的少妇……”变本加厉的他用词更加淫荡，说到最后差点流出口水来。我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心姐……虽说用词不当，语气变态，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着实毒辣，说出了大多数男人见到心姐后的心声——包括曾经初见心姐的我……

    “没来。”我利落地回答道——幸亏来的不是老秦，不然万一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年轻人在老秦面前说一些针对心姐的不堪入耳的油腔滑调，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不想与他讨论下去，而且旁边焦急等待修理的车主也对半路杀出来搅局的我怒目而视，我匆匆打了个招呼后，就穿过大厅，走进了里屋。

    里屋是个小宿舍，装饰很简陋，砖砌结构，报纸糊墙，只有两张单人床分列两侧，一台老式大头电视靠在窗台下。平时值夜班的人在这里休息，也经常接待来修车的客人。现在屋里就有一家三口坐在床上玩手机。应该就是修理工大爷修理的奥迪车的车主一家。父母和年幼的儿子都衣着时尚，手里的手机也很新潮，价值不菲，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两位家长见我进来后，冲我微微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客气的男主人更是主动起身，将独自占据的单人床让给我，自己走到专心玩游戏头也不抬的儿子旁边坐下。盛情难却，我也不好驳人面子，就面对着这一家人坐到了床上。

    虽然屋子很狭窄，本来是一家人团圆和美，却被我这个不速之客破坏，气氛有些尴尬，但是好在这家人很有礼貌，两位父母面善心和，即使面对我也没有表现出不耐之色，十分客气。小孩子有了手机也不管其他，并没有显露出熊孩子不懂事的样子，只是偶尔大吵大闹，也都被父母批评了，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龃龉的事情，知道他们一家道别离开，我们相处的都一直很融洽。

    我自己一个人摆弄了一会手机后，马哥终于露面了。走进屋来，用挂在脖子上的脏毛巾擦了擦汗。

    “等着急了吧！”

    “没事，我不着急——你那边忙完了吗？”

    “忙完了——都是小毛病，本来能处理得更快，但是……要挣钱的嘛！”马哥脸上露出了奸商的标志性坏笑。

    虽然心里还有些抵触，但是已经不再是头脑简单，心洁如白纸的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即使不想接受，也不得不理解。毕竟私人修理部不像饭店，一切费用都明码标价。为了多挣一些人工费，工作的忙碌辛苦一点也不失为一种（小）聪明的表现……

    “赚了多少？”

    “也没多少，我算算啊：连零件带人工，应该是一百……”

    “你收了多少？”

    “一千……”

    暴利啊！

    看马哥他们挺忙的，我也不好耽误他太多的时间。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就跟着他到后院的车库取车。

    沿途又一次见到了修理部内生意兴隆的景象，每个人都在忙碌，连刚才与我忙里偷闲的年轻人也在努力工作。我终于忍不住了，向走在侧前方带路的马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今天是怎么？……这么忙呢？”

    “不光是今天，最近一周都是这样，几乎每天都有活干……”

    “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因为与马哥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只是一面之缘，所以就把有些冒犯的后半句话“快要倒闭了吗？”憋了回去。

    马哥明白我的意思，向我解释了起来。“是，上次去你们那的时候确实干不下去了——我都准备修好这辆之后把修理部关了，改行干点别的去了……”

    “干什么？”

    “修农机。”

    ……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大岁数了，现学别的手艺也来不及……

    马哥接着说道：“本来我都找好下家，准备把修理部租出去了。还没等对方出价呢，就出了这么档子事——”马哥说着来了个“回头望月”，伸手指向了外面。

    “什么？”

    “对面关门了。”

    “什么！”我毫不掩饰地惊诧道。虽说郊区无法与市内相比，但是依靠着赵百万（店主是赵百万的哥哥）的势力，对面的4S店几乎把全镇几十个村以及邻近地区所有关于汽车保养维修等等方面的工作不说全部也包了有十之八九，挣了不少钱，而且有赵百万在背后支持，在镇子里基本可以说是垄断地位——如此大的利益链条，怎么会说断就断呢？

    “是啊，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不敢相信……”

    在马哥的解答下，我终于明白了缘由。简单说就是三个字：挣得少——有点无法相信是吧？对于像我这种按时领工资的月光族来说，无论是思想上还是心情上都不能企及到如此高度，无法想象在具有丰厚的稳定收入后，怎么会突然间放弃这一切。然而在有钱人——真正能挣大钱的人眼里，挣钱已经不是目的，目的是挣更多的钱……

    至于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因为我没办法详细解释。连马哥也不知道事情全貌，只听说赵百万有了新的“来钱道”，似乎是新矿场，就让他哥哥扔下这个没什么利润的店铺，去和他做新项目去了，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我也没必要搞明白，只要知道他不干这一行，不和我抢生意了就行……至于他们哥俩以后还要祸祸谁，那就与我无关了……”实在的马哥总结道。

    说实话，其实这也与我无关，毕竟我只是个小职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土豪要做什么可是我能猜到的？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后院的车库。锈蚀的大门口上着锁，里面还养着一条大狼狗被手指头粗的铁链子拴在门口——看起来像是纯种的德国黑背，一身柔亮光鲜的毛发，尾巴高高立起，看起来十分的精神。见到我们过来时只叫唤了两声，就乖乖地听从主人马哥的命令，趴在一旁，但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双耳竖直，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可以啊马哥，还能养得起这大狗。”——即使没照顾过宠物，我也知道要想将这种大狗养的既听话又精神，花费的可不只是金钱，还有许多的功夫在里面。

    “咳，这辈子也不喜欢别的，不抽烟不喝酒，除了打麻将就是喜欢狗，养得好也是应该的……”

    马哥谦虚了两句，掏出钥匙，打开车库大门，准备领着我进门。

    “没事啊，它不咬人，不用害怕，跟在我身后就……哎，你怎么自己先进去了？”

    马哥还想着挡在面前领着我进门，怕我害怕，没有想到我在他开门的瞬间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点都没显示出害怕的迹象。我甚至还走到了距离大狼狗仅隔两步的距离，认真地观察着他——可能是整天与小苏在一起玩耍的关系吧，我现在对于“人类的好朋友”并不像以前那样恐惧，特别是像这种听话的大狗，不像小狗那样瞎叫唤，干闹腾人也没什么威慑力。这只大狼狗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只是在我靠的太近的时候起身用行动威慑了我一下，之后就没再有进一步的行动，然而它已经通过健壮的身躯以及若隐若现的锋利獠牙向我发出了警告，所以我也识趣地站在安全范围内，静静地欣赏着它的英姿。

    马哥赞扬了我几句。“厉害啊，以前我带别人过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被吓得够呛，不是躲得远远地鬼哭狼嚎，就是吓得一点都不敢靠近，在我身后还要绕出老远才敢进来——很少有像你这样的……”

    “不是我胆大，是你教育的好。”我望着即使被我热切注视也仍然毫无反应，听从马哥之前的命令乖乖趴在地上的大狼狗，感叹着对他实言相告。而且不仅是马哥功夫下得深，我敢这样“放肆”也得益于大狗的品种——纯种德国黑背，这可是警犬队伍中最为主要的成员，可不比那些不通人性的蠢狗。用人类比较就是忠臣良将，比外面那些吃饱了饭就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的“刁民”强多了……

    不过即使我敢靠近它，仍然不敢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哪怕是表示亲昵的行为。单纯的没有胆量。站起来和我差不多高，体重也跟我差不多的大狗，可不是一句听话就敢上下其手的……

    忍住了亲近的举动，我和马哥进到车库里面。心姐的、小城的重要交通工具：桑塔纳2000就停在那里。从表面上看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然而任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毕竟经历了一次大修，宛如重病重生的运动员，即使恢复了元气，也难以在达到曾经的高度，更不可能完全找回曾经的影子，无论喜欢与否，总会有所改变——不管是好是坏……

    在马哥的指示下，我上车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测试，确认没什么毛病之后，马哥将车子完全交付到了我的手里。

    “等等。”

    就在我即将驾车离开的时候，马哥突然叫住了我。在我疑惑的注视下，几步走到了驾驶座旁边，冲着半开窗户的我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又瞅了瞅自己的身上，没感觉有什么遗失的东西。

    “谢谢？”我试探着说道。

    马哥张开了右手，伸进驾驶座。“谢就不用了——把修车费交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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