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葬月 第五章 立誓

(88106 www.88106.info)    我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团云雾里，我知道这是道法达到臻境才能幻生出的境界，可是令我更想不到的是他不光能找到这里，而且还能进的来。

    “昆仑阙果真是神州最古老的门派，就连当今第一门派剑宫也比不上这里的冰山一角！”这个人气定神闲中带着威严，每走一步似乎都步步为营，就像是每一步的距离都盘算在心里。

    “你是谁？”我问。

    “很多人都问我是谁，我有很多身份，不知道回答你哪个！”他步伐虽然看起来很平常，可却走的很快，就像是瞬移一般，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广场中央。

    “昆仑阙乃昆仑派重地，快快离开！”我有些焦急，这人的气场实在太强大，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想借《昆仑剑经》一阅！”

    声未到，人先至，此时此刻这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可是他周身那股朦朦胧胧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后退一步，我不是害怕，只是在他面前竟有一种俯首称臣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运起逍遥诀，厉声道：“这里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快快离开，否则我出手了！”

    哪知这人听了我的话竟轻蔑一笑，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悠闲道：“就算是古余恨都尚且敬我三分，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在我的面前动手！”

    我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前这个人的压迫实在太大，就连师父都要敬他三分，那这人到底是谁？

    “哐当！”

    我拔出师父的长剑！

    “断情！”那人一声短呵，“果然刃如秋水，不愧是古余恨的神兵。”

    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太多，东方青龙七宿的剑式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施展过，虽然我体内已经有了那股绵长的剑意，不过似乎对他来说并没有丝毫的威胁。

    眼见这神秘人已经近在咫尺，运起的逍遥诀真气也走遍全身，我向前踏了一步，断情剑在手中发出嗡嗡地蜂鸣声，原本清如秋水的剑刃此时也布上了一层光晕。

    神秘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出手而停止脚步，显然他对我的剑道不屑一顾。

    这种被人蔑视的感觉使我更加愤怒，我用尽全力径直地向着神秘人刺去。

    断情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影，带着一声清脆的长啸，向着那神秘人径直而去，我自问这一剑已经将力量催到顶峰，那股绵绵的剑意也深深围绕其中。

    只是眼见剑尖穿过神秘人面前的那层薄雾，直取咽喉的时候，断情剑却突然停滞不前，仿佛刺到了坚硬的磐石一般，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此时此刻我分明看到五把帝王之刃围在神秘人的周围，不断旋转，挡住了我的断情剑。

    这是五帝结界？

    而就在我惊讶之际，神秘人突然单手结印，向前一指，顿时间手指泛起一团青光，紧接着向上一弹，断情剑的剑刃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我将所有的真力都灌输在断情剑上，却也难以抵御神秘人的一指之力。

    而此刻，那一指之力仿佛透过剑身传到我的手掌手臂，随着筋脉直到我的内心深处。

    那疼痛的感觉似乎连我的心脉都被这一指给震断了。

    我看着神秘人一步一步地走进玉虚宫却无法阻止，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吼声。

    原本伫立的东方青龙雕像竟亮了起来，然后在石像身上散发出万道光芒，将整个昆仑阙映成白昼。

    紧接着那光芒竟一点点地汇聚，逐渐形成了一条光幕青龙。

    “吼啊！”那青龙在空中盘旋着，一双电目直射神秘人，顷刻之间便盘旋在那神秘人的周围……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不光是我，就连天地都没有放在眼里！

    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我知道我的心脉已断，大限将至，只是我心有不甘，难道昆仑在我这一代就此绝迹……

    我缓缓地在回忆中恢复过来，至于“我”是如何躺在大佛的脚背上便不得而知了！

    难道这是我的命运，命中注定我要代替“我”来走完这一世，记忆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我对师父的愧疚，对神秘人的恨也在心里油然而生。

    我发疯似的拿起祖师灵牌，却发现木匣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青龙魂幕也没有阻止得了那个神秘人，我失魂落魄地走到祭台，触摸着东方青龙，我不知道它的魂还在不在，是否被神秘人打碎，冰冷的石像再无生机。

    我咬着牙，暗暗地下定决心，既然我又一次回到了这里，便要将昆仑发扬光大。

    我回忆着《昆仑剑经》的每一段纲要，缓缓地坐下，按照逍遥诀心法再一次提起真气时才发现，“我”积攒十几年的真气早已泄尽，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小虞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回来，手里拿着两颗果子，看她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我说，这昆仑也够穷了，除了一堆插在荒山的破铜烂铁，什么都没有。”她撇嘴道。

    我知道她说的那堆插在荒山上的破铜烂铁，在“我”的回忆里，那是历代祖师仙逝之后，仙剑的魂归之地，剑冢。

    不过我没有剑，而我需要一把剑。

    我站起来，看了一眼背后的宫阙，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该出去了！”

    小虞的眼瞪得老大，应该是在空中盘旋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出口，听了我的话，惊讶地看着我，道：“出去？”

    “我带你走！”我没有看她，而是径直向剑冢走去，小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的话很信任，她跟在我的身后，一声不吭，仿佛有些忌惮我。

    “你怎么了？”小虞试探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告诉她我死而复活，还是丧失的记忆失而复得。

    剑冢在荒山上，荒山在昆仑阙的极北面，荒山很高，高于地平面，甚至接近溶洞的顶端了，荒山上没有沙土，也没有草石，更就像是一大块巨石从很久以前就放在这里。

    荒山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剑，都是历代祖师的剑，却没有师父的断情，我不知道在“我”死后，师父的断情剑被放置在哪里。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这些插在剑冢的群剑，心中竟生出一种悲凉，就像是一个家族没落，子孙苟活于世的悲凉。

    我缓缓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厉声道：“不孝弟子荆水寒于此立誓，弟子定将潜心修炼剑道，手刃仇人，光大我昆仑声威，今向天起誓，天地共鉴，若有违背，其罪当诛！”

    小虞瞪大双眼看着我，对于她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昆仑的弟子竟会是一个普通人！

    我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拿过短刃，在中指上一划，淡淡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我把鲜血滴在荒山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渗进荒山内，然后整个剑冢变得鲜红无比，插在荒山巨石内的仙剑也都发出了嗡嗡的蜂鸣声，整个剑冢都开始颤抖。

    这是血祭，以血明志，向历代祖师祭奠，只有获得昆仑历代祖师批准，才可以走出昆仑阙。

    慢慢地，仙剑所发出的嗡鸣声逐渐减弱，就在剑冢停止颤抖的那一刻，整座荒山的血红色也全部褪去，然后在小虞的惊讶中渐渐地透明，就连插在荒山巨石的剑也慢慢地变成残影，然后一条曲折的甬道缓缓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曲折悠长，不知道通向何方。

    “小虞，快祭出你的紫芒！”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荒山就会从透明的残影变为实体，所以要尽快地出去。

    也许昆仑的历代祖师都没有想到，某一天自己的玄孙会成为一个功力尽失的废人。

    我站在小虞的身后，疾行带来的风吹在我的脸上，我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到底值不值得，只是若是就此离开昆仑阙，我便再也没有退路。

    出口在一座山的山腹，我们出来的时候恰好是黑夜。

    不知为何，我看着头上这片夜空特别的低沉，虽然没有乌云压顶，但是悬挂的几颗星总给我一丝诡异的感觉。

    风刮的有些凉，我看着小虞脸上兴奋的样子，似乎没有丝毫寒意。

    “这是阴山！”小虞蹦蹦跳跳的，开心极了。

    “阴山？”我疑惑道。

    小虞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我家就住在阴山！”

    我顺着她的方向远眺眼前的山脉，惨白的月光之下，山体竟有些殷红，带着几分狰狞，崇山峻岭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树木，光秃秃的，看起来十分荒凉，寒风习习，吹过眼角耳际，吹得人心里发寒。

    阴山，竟真的有几分阴森恐怖之气。

    小虞跳了一会便把紫芒祭起，口中默念口诀，紫色的光芒暴涨，飞向夜空，在这崇山峻岭之间耀眼夺目。

    紧接着大约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听一道寒芒破空的声音在这略带凄凉的夜空中划过，然后三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