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葬月 第二十五章 九清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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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106 www.88106.info)    看着红妆疾驰的背影有些摇晃,渐渐地消失在连廊的另一尽头。我缓缓地抬起头,心道:若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又何苦气走你,若我可以光明正大的上山,又怎会怕你与我在一起引人非议!

    九清山上九重天,九重远上白云间。

    若为伊人登高处,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默默地念了一句,同样的七言诗,我曾经也听师父时长挂在嘴边。

    十年往生十日仇,青花无悔断情忧。

    红颜一笑冲冠怒,长剑尽折碧血流。

    翌日清晨,由于不必进行门内比试,我用过早饭之后,便在九清山上闲逛,遇到红妆的时候,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想必她还是很介怀我昨晚的话。

    红妆走到我的面前,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荆师兄得罪了这位月华山的师妹了!”一位身穿墨色衣服的女子走了过来,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

    见这女子第一眼给我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无法接近的虚无缥缈的人,却有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敢问姑娘是哪位高人门下?”我拱手道。

    神秘女子眉毛一挑,轻笑道:“素问中原人士以礼待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家师是的巫族长老。”

    “原来是巫族的师妹,怎么没有参加门内比试?”

    说话的功夫神秘女子已经走到我的一旁,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奇异的香气,却不醉人。

    “和荆师兄一样,此次出行师父只带了我一个人,所以不必参加派内比试。”她笑了笑,声音清脆,“荆师兄就叫我青熏好了。”

    “那青熏师妹怎么没去看其他门内的比试?”

    青熏走到一颗树前,摘下一片叶子,缓缓地放在鼻尖,嗅了嗅道:“试剑大会不过是剑宫自己门内的事,若不是这次随师父来赶上了,我才懒得参加,这九清山上山好水好,出来领略一下中土的奇山异水总比看那些无聊的争斗好!”

    这时一个的男子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看起来和我相差不大,一身粗布衣裳洗得发白,一双剑眉入鬓,方正的样子一看就是君子,只听他道:“不错,此次剑宫之行本是来商议葬月之祸,岂料遇到试剑大会此等繁琐之事,真不知道剑宫如何衡量事情轻重。”

    这男子走到我面前拱手道:“铁剑门,谢安!”

    谢安的剑如同他的衣服一般,很旧,却很亮,剑柄上的纹理几乎磨平,定是常年累月磨炼的成果。

    “谢师兄对试剑大会漠不关心,想必是早已胸有成竹了!”青熏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走到谢安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剑,似乎对这把看起来极为残破的剑很好奇。

    “哪里,青熏师妹过奖了!”谢安直挺挺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握剑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这么说谢师兄也不必参加派内比试了!”青熏似乎是很喜欢逗谢安这样的君子,紧紧地盯着谢安,虽然脸被青纱遮挡,不过那一双剪水双瞳却是极为明亮。

    “不……不必!”谢安的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

    “既然谢师兄这么反感此次大会,为何不弃权呢!”青熏不依不饶。

    我忽然很想笑,这谢安未免太正派了些,若是他能稍微自然一点,也许青熏就不会如此刁难他了。

    “我虽然反感此次试剑大会,但是为了铁剑门的荣誉却避免不了一战,况且此次大会的弟子都是各门派的翘楚,也正好借机检验自己的身手!”

    “这么说,谢师兄也是铁剑门内翘楚了!”青熏阴阳怪气道。

    谢安绷着脸,吃力道:“我虽算不上门内最优秀的弟子,但是追随家师已有十余年,十年内无论是功法还是剑道都不分寒暑,日夜苦练,倒有小成!”

    “那对于其他门派的弟子,谢师兄有何高见?”我插嘴道。

    谢安仿佛长出了一口气,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也似乎恢复了灵性,走到我的一旁道:“此次派内比试的胜出者八成我以猜到,烟云谷的沐白水,流风宗的柳飘云,神犀寺的本善,澜水阁的楚天谬,至于剑宫,门内人才众多,实在……”

    我看着不断摇头的谢安,想不到此人虽然木讷,却是内秀,于是继续问道:“那这些人谢师兄可了解?”

    谢安点了点头,道:“了解算不上,不过在下跟随家师多年,走南闯北却也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

    “烟云谷的沐白水乃是谷主沐青莲的独子,此人从小立志,尽得其父的真传,功力浑厚,我辈罕见,只是此人却输在了他父亲的身上!”

    “哦?”我不解道。

    谢安皱着眉,叹了一口气,像是对沐白水的惋惜:“正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烟云谷的谷主,所以从小他便肩负大任,虽然道法高强,功力浑厚,却输在没有魄力,导致功力不能精进,想必从小做事便小心翼翼,畏首畏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他想胜很难,却也没那么容易便击败。”

    他抬起头,又道:“流风宗的柳飘云却是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一手落英飘云剑更是已入化境,就连他的师父无尘道人也称其剑道缥缈如仙!”

    “那这么说此人便是此次试剑大会上最有可能夺魁的了?”青熏问道。

    谢安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此人虽然剑术已达化境,却醉心剑舞,招式虽然缥缈,却极为繁琐,多数无用,若是比剑招无人比他优美,若是讲比武艺,恐怕就要逊人一头了!”

    “这人不行,那人不行,那和尚总行了吧!”青熏急道。

    青熏的话差把我都笑了,就连谢安这么涵养的人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只不过稍纵即逝。

    “神犀寺乃是天下正道三大巨擘之一,千百年来香火鼎盛,寺内神僧更是扬名于天下,而这些神僧当中,当属主持圣僧渡厄为首,而本善的师父就是渡厄神僧的师弟的渡明!”谢安的话不紧不慢,每一句话都极有条理。

    “神犀寺僧人主修法华内经,三年前我见到本善时,他的双瞳漆黑且清澈无比,边缘隐隐约约带着金边,想必法华内经已经大成,而他又得渡明神僧真传,大轮明王咒也应该登峰造极。”

    说到这里谢安的表情又是一变,原本带着光亮的双眸此刻也变得有些失望:“只是出家人早已看破红尘,对于名利之争便不像世俗之人拼命,所以,比试之时本善多半不会使出全力,而是点到即止。”

    “现在就剩澜水阁的楚天谬了,他多半也不成吧!”青熏没好气道。

    听了青熏的话,谢安身子一震,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夸夸其谈,于是急忙解释道:“楚天谬倒是人中龙凤,世间奇才,他少年成名,澜水阁嫡传寒冰真气更是出神入化,听闻他曾使出过凝气成墙的绝学,所以这人也是夺魁的一大热门!”

    “哼,我就不信他没缺点!”青熏噘着嘴,一副撒娇的模样。

    “一个人一旦少年成名,多数都会骄傲,一个骄傲的人往往都过于自负轻敌。”我接过谢安的话茬道。

    谢安擦着额头的汗,向着我点了点头。

    “谢师兄分析的这么透彻,那你自己呢,就没有弱点?”青熏走到谢安的一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谢安。

    谢安干笑了一下,道:“在下,当然也有缺点。”

    青熏转过身,在谢安的一旁就像是一个活泼的精灵,二人一静一动,看起来总有些滑稽,她轻轻一笑,带着少女般的顽皮古怪,道:“我自然是知道,你为人虽然方正,但是太过古板,万事不能变通,所以出手就没有变化,一旦招式穷尽就只有输的份了!”

    谢安听了青熏的话,拼命点头,嘴上连说着是是是。

    只是谢安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虽然在顺应青熏的意思,可是在青熏的眼里便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你要是再像个木头一样就休想我嫁给你,别以为我师父同意就行了!”青熏白了谢安一眼,转身便走。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南域女子是看着自己未婚夫不顺眼,难怪百般刁难。

    谢安向我尴尬地笑了笑,道:“荆师弟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失意无妨。

    不等我答话,谢安便继续道:“青熏师妹向来没有争强之心,况且道法多为巫术,并无过于强横的力量,而月华山的红妆师妹道术也并不强,所以荆师弟,为今之计,你需要留意的便是剑宫一脉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底盘,况且剑宫藏龙卧虎,七十二绝剑闻名天下,而九清剑首李沧海更是剑中神话,所以荆师弟要多加小心!”

    谢安的话让我感到惊讶,因为我在他们的眼里本应该是不耻的邪魔,就算我是昆仑的弟子,起码也不会与我走得太近。

    谢安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在下只是看不起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若是看得起在下,在下愿与荆师弟成为朋友!”

    看着谢安方正的脸,一双浓而入鬓的眉毛刻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坚毅,我笑了笑,伸出手,道:“正所谓莫愁前路无知己,今生能与谢兄结识,实在是三生有幸!”

    “谢某能与荆师弟结识才真是三生有幸!”谢安的手重重地扣在我的手上,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直到此刻我才体会的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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