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 初曲——南刀與北劍　６

(88106 www.88106.info)    ６

    经过一片片的竹林，推开遮蔽的枝叶，踏过无数的落叶和岩石，看到了烟雾与竹林中，有人影。

    「郡主！」

    「车庆！」

    「喔！向倡！是你吗？」

    「是我！我和徐老过来了，你们在那吗？别放箭！」

    一旁的向倡喊着，徐德放松了些，感觉他的疲劳突然涌上，变得更像个老人，而不是平时活泼蛮闹的老不尊。

    「你们那里有敌人？」

    对方担心我们这里有敌人跟踪，或着被俘虏？

    「都杀掉了，剩下的跑了，这里没事的！可以会合吗？」

    「……」「————」对方议论著。

    「过来！」

    得到了许可，我们前往，并再次见到了骑在马上的拓跋怜……

    「难道她就是巴陵郡的郡主？」这个疑问我闷在心里不敢问，现在也不是能问的时候。

    「小兄弟，过来啊。」

    「呼——」

    我一个大大的喘息，恢复过意识来，不再是刚刚那恍惚的状态。逐步走近他们的集团，里面出现了几位没见过的人，其中一名还是女性？难道她会是郡主？

    但这郡主却穿着溪蛮的装备？我见过五溪蛮的装备和服装，陶渊明在我们这时代还是很有名的人，跟他有关的乐曲、典故、乡间剧曲，也是看得到的。

    她带着骨头磨制并组装成的面具，还有很奇怪的下颚护具，还有眼部、脸颊部的妆容……都比剧曲中的还要真实，实在不像是一郡郡主会有的装扮。

    「这小孩是？」

    没见过的人对着我问。

    「是途中不小心绑来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哈？你们去找『刀』？怎么变成绑架孩童了？真想转行了啊？」

    戴着面具的女性，推开她肩膀上束绑的头发，对着向倡骂？

    「陶峰妳听我解释，而且妳真要骂也是骂车庆啊……」

    她的名字叫做陶峰……跟陶渊明一样是陶氏，不会真是溪蛮的后裔吧？

    「向倡！」车庆怒视着。

    「喔——？」

    陶峰望着车庆，车庆居然畏惧着并后退？然后别过头去……

    「你们刚刚也遇敌了？没事吧」

    拓跋怜问。

    「是的，但都击退了，虽有几人死伤，但我们还活着，现在在这的虽有负伤，但没生命危险，那群家伙空有蛮力，但不擅长以伍而战，是勇猛的士兵，但训练不足。」

    「那姬君他怎么一身血？你们不会丢下她不管吧？」

    感觉拓跋怜在乎的是凤家少主而不是我，但这种感觉很舒坦，因为这有合理性在。

    我作为一个商童，未来还想成为大商人取得互帖，对合理性是很偏执的。

    「这边走边说吧，他刚刚可厉害了，自己击杀了一名敌人，还挺壮硕的。」

    徐德高傲的说？人是我打的……他是骄傲什么？

    「你没骗我吧？就他？」

    拓跋怜不信。

    不信也是合理的，我这么瘦弱，闽蛮可都是身强体壮的。刚刚出现的闽蛮中，就是身高矮了点，但都不瘦弱。

    「那人可壮硕了！对吧！」

    徐德对着向倡和其他大叔问？

    「体型跟我差不多，比徐德矮瘦些，但跟小鬼比，算壮硕了，他们挥钺都很沉重的！我来挡下自己都会筋骨内伤，他闪过之后一刺！那真是……」

    话不说完在那陶醉啥？

    「怎么说呢，这小鬼——那一招还真是……一绝啊！」

    「我们太小看他了呢！」

    刚刚再一起作战的大叔们纷纷称赞我？这啥情况？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晚点再说，知道他有点本事了，等人聚集完就移动！」

    「话说陶峰怎么会在这？到底怎么了？」

    徐德问，陶峰上前。

    「我们被骗了，那商队根本没有『刀』，那群人是陈伯山派来的间谍，威胁和利诱了那群人，简短的说就是我们被骗了，那商队根本没有『刀』，锡币恐怕是准备好的障眼法，陈悍威兵备许久，这些人来自建安郡，很危险！我们快护送郡主回郡里！」

    「等等，这些闽蛮来自闽地我知道，但你怎么会在这？」

    想快点移动，但却被打断，名叫陶峰的女性瞪着徐德。

    「闽蛮？啊——麻烦耶！就是太守府里的察觉不对劲，他们在你们离开后的动向开始很诡异，就派我们过来，我们远处看见了陈悍威的士兵在这埋伏，就放火烧山，逼出他们，藉此混淆方位和战况，确定了郡主位置后才来护援和放大火势的！」

    很快速且不悦的说。

    「好好好，算懂了，妳说这么快，我都有快听漏了……所以是算妳大功一件？」

    「死老不尊！我们快动身，陈悍威若知晓埋伏失败一定派兵猛追！我们快走！」

    陈悍威知道？我比较担心陈悍威会不会跟我同乡的吵起来……

    算了！先跟着他们离开这吧！我和竹礼先活下去比较重要！

    「啪！」停顿的脚步，踩碎了的上的枝叶。

    「郡主！」才刚准备动身，烟的另一方传来声音，是刚刚分散的强盗大叔们，见到了郡主后纷纷眼眶湿止，随时会哭出来，但却又忍住不哭的表情，往我这么里奔来……

    因为他们人数比较多，就省去了问话，这么多人数应该不至于会有闽蛮混在里面。

    两边的装备和肤色是有差异的，不至于会认错。

    「小家伙你还活着啊？」

    凑过来一起移动的某个大叔，是吃早食时做饭的那位，他一直都我都抱有善意，我该尽释前嫌吗？虽然车庆说我和竹礼不再是人质，但我还是挺担心的。

    「大叔你们没事啊。」

    「那当然啊！」

    走在路上，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关系，几人刚刚还细声聊起了我的战斗。

    我则在想着「若是不叫他们强盗大叔？我该叫他们什么呢？」这种问题。

    但我仍不知道，之后该如何下判断，我现在的精神和体力有些疲乏，脑袋不太通顺，感觉有着什么堵塞在脑内一样……

    「姬……」

    「嗯？」

    「好臭。」

    「忍着点吧。」

    不知道什么味道，但现在不是理会这的时候。

    我们一路移动到快傍晚时，我显得更累了，中途没说什么话……也没去注意强盗们的对话。若是听了可能可以了解更多，减少诸多疑问，但我现在很累……实在没办法。

    心里面一直想着很累、很累……

    但没有解决办法，但若不思考，又怕自己可能会睡着……

    「呼……」

    糟糕，开始喘起气来了，这是个呼吸不顺的喘息，但我必须一边移动一边……调整……才行。

    「慢点。」

    竹礼拉住我的手，放慢了脚步。

    应是刚刚的战斗消耗太多精神……体力还是有，但精力不足，注意力很涣散……明明就为了行商而特地练了华陀五禽拳，连同内功的呼吸法都练了，还是不够吗？

    现在移动起来很吃力，我应该是还能走一段路，但精神很差。

    「小鬼！上来！」

    抓起我的衣襟，脚离开了地面？

    「姬？」

    「你明明就走不动了，还逞强！」

    「……」我无力的看着徐德。

    「上来，这我刚刚找到的马。」

    「让竹礼上去吧。」

    「陶峰！辜凉！你俩的马还有位置，照顾下这小鬼！」

    「哈？徐老鬼你有病啊？这时候还照顾孩子？」

    陶峰很不满意。

    两人争执了起来，但我没力气去听他们在吵什么，被吊在半空的情况下，稍微移动了段距离……

    「过来，竹礼妹妹，上我的马！」

    「郡主？」

    「我让她上来的，陶峰妳等会也得保护她。」

    「为什么啊？」

    「她叫做凤竹礼，凤氏一族的孩子，还需要理由吗？」

    「……」陶峰倒闷了一口气，默默吞了下去。

    「陶峰。」

    前方的拓跋怜再次叫着陶峰，并且停下马要求竹礼过去。

    「什么事……郡主？」

    「刚刚的火，是妳放的吗？」

    「是我们放的！」

    「怎么回事，现在说明一下，也正好放慢休息一下。」

    我挣脱徐德的手，踏上草地，开始小跑步跟着竹礼来到拓跋怜身旁，一个大叔帮忙把竹礼抱起，拓跋怜把竹礼拉上了马。

    我待在马儿旁，想跟着走。

    「你去辜凉的马匹上。」

    「……」如果可以，我是希望跟着少主的。

    「上来吧，我得保护郡主，你不会离你家少主太远的。」

    好吧……我没什么精神了骑上了辜凉的马。

    开始想睡觉了。

    好像行经一小段路后，他们开始对话。

    我听到陶峰说：

    「我们来通知的路上，看到这些人正埋伏等着，我们就放火放箭跟他们打了起来，刚刚他们已经因火势太大后撤了！暂时不会再来攻击的！」

    「怎么回事？埋伏我们？那我们的动向？」

    「一定是有内奸！但现在不是去想是谁，而是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

    「在休息一会，妳说说那些野蛮人是？」

    「是陈悍威雇佣的士兵，来自哪我是不清楚，若是那两个孩子知道，就留着吧，我并不反对。」

    我没怎么注意是谁在说话，因为我的眼皮现在很重。

    「我记得你好像有说过，闽蛮不常离开闽地？」

    有一人问我，但我没力气注意是谁。

    「闽是一个部落政治的地域，和氏族、门阀的地方派系不同，是以一个据点和一个据点间的关系为主，与扬州、江州各州的官府掌政不同，陈氏宗王在闽的权威和控制力并不强，通常都是要依赖当地的氏族，或是封个杂号官职、杂号将军来讨好对方，比较像是东方的土司，西边的土司家族比较重视利益，闽地的土司……比较重视家族。」

    我躺在辜凉的胸甲上，稍微的说明着。

    「喔？你也太清楚了吧？」

    「时间不多，而且我很累，我简短的说……」

    「徐德。」

    辜凉扶起我的身子，调整了一下后继续躺在他身上。

    同时递来了水。

    「闽，现在叫丰州，只有晋安郡那是士族政议控制的，南方和山区是部落为主。」

    「部落跟氏族有何差异？不是一样吗？」

    「部落以部为主，不一定是一个氏族或家族掌政。就跟北方的鲜卑人一样，南方的闽蛮也用着这传统，生活了数百年，或着有千年之久，但不管多久，现在还是一样，这和地形与当地的产粮模式有关。」

    「产粮模式？」

    「山多地少，开拓荒林需要相当的劳动力，维持家族存续和医药都是很重要的，不能跟富裕的扬州和江州相比，我家乡龙溪县虽然也在产粮上与这区域相当，但夏、秋两季天灾暴雨频繁，主要还是靠海上贸易生存较易。」

    「是喔……」

    「有些事情你亲自去看，感受季节和冷暖比较好懂，听我言万句，不如行百里旅居闽地诸山之见。」

    「好吧，但让我问一句，闽蛮为何都是拿钺？」

    「开拓好用，可斩除杂草，劈开野兽头骨，短握可割兽皮，长握可砍林木，巧用可当日削修出简易木梁建成木屋，遮雨夜宿，在山岳之中，钺比刀、剑易用，比矛、镗等长兵器有更多用途，钺可砍杀猛兽，多人还能杀熊，直接劈骨剁肉，比拿矛慢慢刺好多了。」

    「喔喔——」众人对着我喔？

    「怎么了吗？」

    「呵呵——」被辜凉摸着头？

    「懂挺多的。」

    左边步行的大叔说，但我没力气转头看他。

    「怎么样，陶峰！这下妳没话说了吧，留着这小娃是有用的！」

    是徐德的声音。

    「呜——！」被欺负了。

    「陶峰。」

    「是！郡主！」

    不敢怠慢，她好像立刻回头看着郡主。

    「好的女人——是懂得反省的喔。」

    故意拉长音，郡主也欺负着叫做陶峰的女性……

    「郡主……」

    稍有哭意的脸，见到这脸后，我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能量——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

    有的人仰天大笑，有的人搥着泥地哭嚎般的放声大笑，连辜凉也忍到忍不住。

    声音中好像还有向倡的声音……

    「啊！笑死我了，多久没看到这孩子不甘心的样子了，难得啊！」

    「死老不尊！你不说没人会忘了你啦！」

    「我湘州男儿如此健朗，富有存在之感，各个有如一小老虎！哪有人会忘了我呢？」

    「我这不是在称赞你！」

    陶峰很气，很气。

    徐德很乐，非常乐。

    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话语的意思，但他们开心就好。

    「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赞美啦！啊哈哈哈哈！」

    周遭的大叔跟着笑起，危机意识都不见了。

    「竹礼。」妳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我有点累……

    危机意识一没有，我就好想睡。

    「啊啊——你累了呢，你睡吧，虽然你身上的血没时间洗，但就先这样吧。」

    「呜……」

    「我会抓好你的，不会落下马。」

    周遭突然好安静，不会是因为我吧？

    刚刚不是还笑着，很吵吗？

    「走啰，晚点再笑她！」

    「徐德！」

    「呵呵——走啰！」

    移动速度感觉增加了，风擦过我的脸。

    「竹礼！」

    「你还不睡啊？没事的啦！」

    「竹礼呢？」

    「在你前面呢，看，陶峰的马上，很安全对吧。」

    不知为何，变成了在陶峰的马上，但安全就好。

    「嗯……」

    好累啊。

    「唷？看到少主没事就睡了？还真忠心啊？」

    「他在睡前还一直担忧着小女娃呢。」

    你们好吵啊……

    「唷，小姑娘！」

    「小姑娘！叫妳呢！」

    「哼！」

    「小姑娘妳怎么看这事啊！」

    「吵死了，不知道啦！」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他是妳仆从耶。」

    「你们几个……」

    是陶峰的声音。

    「怎？」

    「有力气戏弄小孩子，不如给我乖乖赶路！虽然追兵是感觉是不会追来，因为我放火的关系乱了他们的计划，但陈悍威也不是个不敢冒险的人，别大意好吗？」

    「啧啧！」

    「姬他就是这样啦！」

    「喔？小姑娘妳说说。」

    「妳别理他们没关系。」

    「我……和姬是……」88106 www.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