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求生 一九五 永生

(88106 www.88106.info)    许宸安顿好清理战场的后续部队，就直接带上骑兵队伍一路疾行。

    他需要赶在第二天天亮以前，去一处山谷外面埋伏。各路探子飞回城的信鸽已经让他清晰的掌握了前方几城的最新情况，他不能休息，必须及时去截击另外一支赵军队伍。

    燕军傍晚时分就全体到达了一处非常茂密的山林，许宸打算趁着黑夜带领全军穿越这片树林。林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隐秘小路，是山民们打猎时候常走的。

    许宸和几位老兵亲自在前方带路，用长刀将杂草，枯枝纷纷清理掉。身后的士兵用绳子将自己的马匹与前方的马串联在一起，这林中小路道了夜晚非常黑暗，人比马的眼睛只怕还好使一些。

    士兵需要牵着自己的战马伙伴，缓缓穿行这条小路，每一匹马的屁股上都拴着一条白色的汗巾子，树林幽暗，后面的人追随着前方白色汗巾反射出幽暗的光紧跟队形。

    尽管先经历了一场恶战，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但燕国的战士们依然坚定的跟着许宸，毕竟战争就是生与死的决斗，时间就是生命。一直走到了天色走到颜色微明，士兵们才算走完了林中的路。将马匹喂饱之后留在树林中，一部分战士就借着晨光寻找自己的埋伏位置。趴在草丛里，士兵们掏出一些干饼就着水囫囵填饱了肚子，就相互斩些干草盖住身体，胡乱睡下了。

    士兵们轮班进入休息状态，哨兵隐没在高高的枝头警戒，许宸独自确认了士兵伏击在了正确的位置以后，随手撒了一些谷米在树林外的小山坡上。

    树林中聚集了大量的士兵，往往会让周围一片死寂，不闻虫鸣鸟声，撒些吃的表达善意，能够有效的吸引小鸟回归这里。

    许宸之所以提前埋伏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一段山谷的出口，而他之所以算准了赵军的司马不动一定会经过这片山地则是因为，因为据此向北这一带都是军队喜爱的扎营之地。

    赵国的司马不动再有熟悉地形的燕人带路，也不及许宸他们对于燕国南疆的了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就是如此。

    时近正午，赵军的探马一批一批的出现在了燕军的视线里。来探路的赵军自然不是燕国人的袭击对象，比起其他，赵军更担心山谷之中会有燕军埋伏。探马们绕着山谷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因此赵军便放心大胆的继续前进了起来。

    反套路的结果就是赵军以为自己出了山谷以后，就即将到达可以扎营的地点。况且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经过一天的行军人困马乏暂且不提。

    赵军的队伍本来是防守非常严密的，前后两军主要是由进可攻退可守的盾兵与长戈兵组成，这些擅长突袭的骑兵都惹不起，接下来就是防护力超弱一些的长矛长枪兵，他们虽然没有巨大的盾牌护体，但枪矛的杆也很长，同样能够克制骑兵，

    被严密夹在中间行走的，则是赵军最薄弱的民夫队伍，他们被排成一个一个三角阵型的骑兵护在中间。这些骑兵随时可以改变方向，以其中一个顶点为首发动冲锋。

    面对防守严密的赵军，就算是许宸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司马不动也是司马家的人，只是在严密的队伍经过山谷的挤压也很难保持，军中做苦力的民夫又不像真正的士兵受过训练遵守纪律，赵军出了山谷就即将到达扎营的地点，因此干脆没有调整阵型，直接准备去探马们看好的地点。

    着就给了燕军可以攻击的间隙，许磐张弓射出一支鸣镝，这支箭上带着的竹哨发出尖利刺耳的响声，埋伏在山坡上的燕军各部应声张弓齐射。

    赵军直接就被突如其来的箭雨射懵圈了，他们从没想过燕军会静悄悄的在猫在即将扎营的营地附近伏击，这一批一批的探马斥候算是白派了。

    盾牌兵就地举起盾牌斜向上阻挡箭雨，然而因为队形很不齐整，导致很多步兵民夫试图挤入盾牌底下躲避箭雨，引起了更大规模的军阵混乱和冲撞踩踏。

    燕军骑兵冲锋而下，几个来回就砍杀无数，赵军押送物资的民夫本就手无寸铁，因为恐惧更是无法保持队形，军队无法协调指挥，每个人都四处乱撞。

    恐慌之下，有士兵直接拔刀斩向这些卑微的民夫，试图通过恐吓来让这些人听从指挥，然而在恐惧之下，群体性的行动是不受控制的。

    赵军的骑兵本来可以保持阵型进行反击，可是山坡上伏击的弓弩手一刻不停的向他们情洒箭雨，人有盔甲还能防护一些，马中了箭那就是轻伤重亡了。

    许宸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两军撕杀的队伍，作为一位赵国出身的将军，他当然看得懂赵军的旗语指挥，见司马不动想要带着骑兵逃走，立即命骑兵追了上去。

    燕军的骑兵中有大量从云中带来的游牧民族，他们有一手套马的好绝活。燕军的马也休息了一天，脚力正健，追出十几里就甩出长绳一下套住了司马不动的身体将他拽下了马。

    ……

    许宸带兵各个击破了几支因为燕将头像而冒冒失失进入燕国劫掠抢功的赵军，同时为武阳城争取到了足够的坚壁清野时间。

    而武阳以南的燕国边军为了拖住赵军的步伐，与赵军血战肉搏至最后一刻。

    许碧身上已经好多处伤，新伤摞着旧伤全部都在出血，即便是用布紧紧的裹着，也很快被渗出的鲜血浸湿。但他毫不在意这些伤口，用手抹了一把糊住他眼睛的鲜血。

    粘稠而温热的血液有敌人的也有战友的，赵国人成功的在城墙上砸出了一块缺损，尸体废弃的攻城器械和土包在城墙下垫出了一个小斜坡。

    眼看赵军就要再次攀上城头，一桶一桶滚烫的金汁被抬上了城头，妇女们迅速架起了锅，将金汁继续烧热，恶臭的味道迅速弥漫在了整个城头，但许碧等人却仿佛闻不到味道。

    燕军还活着的战士人数却寥寥可数，所有的民夫都已经站上了城墙，妇女们负责不断的往城墙上捡拾柴火，搬运金汁，而民夫守着缺口，见人上来就兜头浇上一瓢。

    滚烫而恶臭的金汁不但能严重烫伤赵军的皮肤，并且会大量滋生细菌，令他们伤口无法愈合。这些赵人被烫伤反应一滞，就给了城上燕军一杆子一矛把他捅下去的机会。

    赵军不得不再想办法调整战术，战斗力不足是燕军的主要缺陷，赵军狠下心来多线程进攻以后，许碧很快就感觉到力不从心，他知道自己能守着城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还活着的妇女们点燃了燕国的粮仓，里面的尽管只剩余了不多的粮食和木柴，但她们一颗也不想给赵国人留下，看着周围的火渐渐烧起，女孩子们哭着紧紧拥抱在一起。

    尽管城墙已经失守，但许碧仍然不肯放弃，看到谷仓的大火燃烧了起来，他便疯了似的一边借着房屋掩护继续杀伤入侵赵军的有生力量，一边向谷仓靠拢。

    许碧知道他的妻子，他未出世的孩子，都在燃烧的谷仓里面，他想尽量和他们在一起。

    夺下城头控制权的赵军想要为队友打开城门，却看到了用土石堵的死死的城门洞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燕国的城门如此坚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燕国人守城的决心是多么的坚决不留退路。

    许碧且战且走，与部下们退到了燃起的谷仓门口，看赵军渐渐的围了上来，几个亲兵紧紧的将许碧护在身后。

    赵豹自以为这次可以活捉许碧，看许宸那个老匹夫心里难受不难受。只要许宸不投降，他就在武阳城下把许碧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下来，再剐个三天三夜，最后把许碧的头挑在旗杆上，让许宸天天看时时想，叫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守不了城。

    写想到许碧从怀里拔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刃口向上下巴一刀削下了自己半张脸的皮肉丢进了火里，森白的牙齿和骨头瞬间就被鲜血覆盖。围着的赵军当下就惊呆了，没想到这一刀并不是结束，许碧毫无停滞感的又一刀削下的自己的鼻子和嘴。连眼皮都没有了的许磐整张脸血肉模糊他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以后就挣扎着走进了火里。

    许碧的亲兵也跟着横刀自刎，一丝给赵军抓活口的希望都没有留下。

    赵豹自然是气的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在场的各位都是废物，几个人都摁不住，这也不能全怪赵国的士兵们，这种操作着实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

    赵豹却是恨许碧以及许氏家族恨的牙痒痒，但见到许碧这么惨烈的自尽方式，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生敬意。

    赵军一拥而上将许碧的尸身抢救了出来，许碧的衣衫被烧的破烂褴褛，头发被火焰烧的一触即碎。他们翻遍了许碧的衣服，也没能找出一件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让赵豹十分跳脚，毕竟许碧都把自己毁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一点点威胁许宸的价值？自己真把这无脸男挂上旗杆说他是许碧的尸体，许宸会不会相信另说，只怕先得被自家的兄弟部队笑死吧？

    ……

    许碧和他的一众兄弟的死讯接连传回了蓟城，许钧仿佛在几天之内一下就老了十岁。他们家是整个家族都跟了无双，此时全国陷入战争，每一位家人都在各地的战场。

    众人都很担心许钧的身体，但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无双收拾好了装备，也要带着鸾卫上战场了，临行前，无双对许钧说：“这一别，或许就是永恒了。死亡并不可怕，因为英雄会在人的心中永生。”

    许钧拍了拍无双的肩膀说：“保重，臣等着大王凯旋归来。燕国不能没有大王！”

    挥别了蓟城的重臣们，无双正式踏上了征途。

    ……

    乐毅及时的调头回防，挡住了从齐国方向向北攻击的齐国军队，他布置防线击退齐军需要时间，燕国各地再次抽调军队支援许宸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许宸必须带着武阳卫独自面对数倍于自己且正在集结汹涌而来的赵国军队，

    许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里守住武阳，援兵又会在多久之后到来，因此他在送成为遗孀的儿媳妇们回蓟城的时候，顺便也让其他带着小孩的妇女离城去更安全的地方。

    “武阳很危险，阿宣！”许宸很生气的对妻子说：“不要让我担心你！”

    许宸的妻子曾是邯郸城中娇弱的贵族闺秀，和许宸相伴几十年感情十分和睦，此时却不肯离开危险的武阳，她倔强的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会死的你知道吗？”许宸一把把妻子拉到自己身前说：“战争中的人都已经没有心了，手段有多么残暴你不知道的！比起我生或者我死，我更不能接受你落到他们手里，明白吗？”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疑虑的。”阿宣的袖子里划出了一把短匕首，盯着许宸的眼睛说：“我的儿子们被他们害死了！甚至连儿媳都带着孩子一起离去了！我要亲眼看见他们灭亡！你要逼我走，我就把眼睛剜下来安在城墙上！”

    “你不要说胡话！”许宸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许碧是没有能力送她回来！来不及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有能力把你送走！”

    “我不走！”阿宣转身坐到了胡床上，拔出自己的短剑仔细的擦拭了起来说：“你生，我与你同生，你死，我与你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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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写稿，一边听佳士工人演讲，中国的历史真的是一个圈，仿佛一百年前的重现。

    我活着，是为了努力活下去，而人家yuexin、shenmengyu，却是为了追求伟大的事业在奋斗。

    不平则鸣，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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