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6章 回首无路 上

(88106 www.88106.info)    攸灵一时愣住。真知静了一会儿，立起身，转过来面向攸灵。四目相接，又是一阵沉默。攸灵忽然发觉，真知虽然含笑，可目光深邃，不似含喜，倒隐约像带了点悲愁，又不真切，直如万丈深壑，无法看清。她的心咯噔一下，就快忍不住想要回避，真知却突然露出一个坏笑，冷不防一把将她拖入池中。

    攸灵惊呼一声，忙靠着池壁站稳，然而整个人已从头湿得跟落汤鸡一般。真知哈哈大笑。攸灵作色怒视，心里却不知被什么硌着，说不出一句生气的话来。真知笑罢，向前一探身，两臂环住攸灵的腰，将耳伏在攸灵胸前，道：“真的。听着你的心跳，我才觉得还有自己的心跳。要是哪天不能听到你的心跳了，我想我会死的。”

    只这一句，攸灵便觉像有一把刀子狠狠将她的心剜去一块。她勉强笑笑，刚说了个：“胡说……”思及真知的情况，就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只道：“瞎想什么呢……”

    真知想了想，发出一声轻笑，仿佛有点自嘲的意思：“这次在禁地，我以为我挺不过来了……直到玉玦告诉我你来了，你在牵挂我……”

    攸灵低低道：“是么……我却总感觉不真切，还以为是我想错了呢……”

    真知道：“谢谢你，容儿。幸好你来了。你不知道这次有多恐怖……这次推迟了太久，我原以为，经过了那么多次，想必能应付。没想到，这一次差点……差一点，就被噩梦香噬了。无数人的噩梦，梦中的一切都那样逼真，好像他们经历的所有折磨、绝望、死亡，都施加在我身上……”

    真知的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攸灵忙将他的头拥住，连连道：“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真知微微侧脸，深深嗅了嗅攸灵的手心，又道：“幸好有你。那么多恐怖的噩梦啊……幸好有你，有你给我的快乐和期待，我总算没有被那些噩梦香噬。以前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被香噬了，就再没有身为‘我’的意识了，也许就解脱了呢？可现在，只要想到被香噬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觉得那是比经受噩梦折磨更痛苦的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挺过来，挺过来了才能出来见你。”

    攸灵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真知头一回用这么多话这样直白地表露心迹。固然，真知从不掩饰对攸灵的感情，攸灵也一直能感知他的爱意，可是他从未如此将心声一股脑地表白出来。就像，一切本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虽然对窗那一边的情形一直心知肚明，可突然捅破了窗纸，将一切全无遮拦地直接呈现到她眼前时，攸灵还是有些震动，怔然不知如何应对。

    这时，真知抬起头来望着攸灵，道：“容儿，你明白了吗？现在只有你，能让我有力量守住最后那一点属于自己的心。如果没了你，我将一无所有，那时，若这具身体还能保留的话，那也只是残魂的躯壳，再没有真知了。”

    攸灵心头大震。真知的眼睛离得更近了些，几乎要贴上她的脸，她在那双黑眸里看见了自己惊愕的神情。

    “容儿，你会离开我吗？”88106 www.88106.info